謝無戈握著書卷的手指猛地收緊,指節泛白,眸色沉得像深潭,看不出情緒。
隻有他自己知道,那些汙言穢語像針一樣紮進心裡,無力和怒意纏在一起,在心底翻湧。
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底隻剩一片冰封的銳利。
蘇小小安撫好謝小妹,該乾啥乾啥,半點沒急著去辟謠。她心裡門兒清,這時候越跳腳辯解,謠言傳得越凶。
她照舊出攤、送貨,隻是多了點小心思。
給周掌櫃送貨時,特意當著店裡其他顧客的麵,嗓門亮亮地說:“周掌櫃,您要的臘味來了!”
“用的都是今早趙四叔家現殺的鮮豬肉,還有刀疤臉大哥昨兒剛打的野豬肉,品質您儘管放心!”
周掌櫃是人精,立馬懂了她的意思,也拔高嗓門附和:“那是自然,蘇娘子的貨,我老周敢打包票,絕對頂好!”
去陳府送貨時,她也不動聲色提了句,多謝陳夫人賞識,用料都是挑的最好的,半點不敢馬虎。
有時候,這種雲淡風輕的“證實”,比歇斯底裡的辯解管用一百倍。
果然,沒過幾天,那些說用料不乾淨的謠言,就漸漸沒了聲響。
可“行為不檢點”和“偷秘方”的汙水,卻沒那麼容易洗乾淨。
蘇小小心裡明鏡似的,這背後,恐怕不隻是王二嬸在搗鬼。
醉仙樓,終於按捺不住要動手了?
這天,刀疤臉來送野味,臉色難看的很,一進門就啐了口唾沫:“他娘的!醉仙樓的人找上老子了!”
蘇小小心裡一緊,麵上卻不動聲色:“大哥,他們找你什麼事呀?”
刀疤臉拍著胸脯,嗓門震天響:“還能咋地,想高價包圓咱以後所有的野味,還拐彎抹角打聽你醃肉的方子!”
“那大哥可怎麼回?”
“回?老子直接給撅回去了!”
刀疤臉梗著脖子,“我刀疤臉是那種見利忘義的人?我說咱跟蘇娘子合作得好好的,不差他那幾個臭錢!至於方子,老子壓根不知道!”
蘇小小鬆了口氣,真心實意道了謝:“多謝大哥。”
“謝啥,都是自家兄弟。”
刀疤臉擺擺手,又湊過來壓低聲音,“不過小娘子,你可得當心點。我聽說醉仙樓的劉掌櫃,跟縣衙裡的錢師爺是連襟,關係硬得很。他們明的不成,保不齊會來陰的。”
縣衙的師爺?
蘇小小心頭一沉,這可不是小事。民不與官鬥,這話可不是白說的。
送走刀疤臉,蘇小小站在院子裡,看著屋裡添了新物件,卻依舊透著破舊的房子,第一次覺得肩膀上的壓力沉甸甸的。
看來,光埋頭賺錢還不夠。
得想辦法,給自己找個靠山,至少得讓那些人有所顧忌,不敢隨便動她。
她轉身回屋,目光落在裡屋的門簾上,眼神一點點變得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