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爾畢竟請客答謝,儘量保持體麵,微笑著給他倒了一杯茶,放到他的麵前,“商董,喝茶。”
商知行不接,她就自己坐下來,端起茶杯低頭慢啜。
商知行審視了裴爾半晌,忽然冷聲問:“你就沒什麼想和我說的?”
裴爾握緊茶杯,垂眸看著杯底的青釉,纖長的睫毛輕顫,不答反問:“那麼商董想和我談什麼?”
“裴爾,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他叫她名字的時候,語調很輕,但總是讓她心裡發顫,很有壓力。
像他撞見她離家出走,第一次問她,“裴爾,你在哭什麼?”
她覺得像小偷被警察叔叔盯上一樣。
那是一種矛盾,既讓人忐忑,又讓人安心的感覺。
可裴爾已經不是十七歲的小女孩,她知道自己不是小偷,而商知行也不是警察叔叔,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平等的。
她抿唇一笑,無所謂地說:“如果商董說的是三年前的事情,我想,每個人都有追逐夢想的權力,而且……”
“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
他們不是談戀愛,隻是你情我願的錢色交易,斷了就斷了,沒必要依依不舍。
商知行盯著她的眼神越發犀利,咬緊後槽牙。
好一個沒關係。
兩年,無數次纏綿悱惻,在她眼裡什麼都不算。
她鑽在他懷裡,軟軟地抱著他,在他耳畔呢喃的喜歡,全都是在騙他,在哄他——
原來她真的對他沒有一點感情,隻是在利用他,利用完了就毫不猶豫地踹掉。
“看來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他嗤笑一聲。
“商董自謙了。”
裴爾也不想得罪他,自己開了一瓶白酒倒上,站起來賠禮。
“之前是我不懂事,有哪裡做得不對的,還希望商董不計前嫌,我自罰一杯。”
她舉杯,仰頭灌下。
火辣的酒液穿喉而下,瞬間燒得胃裡滾燙,她皎白的臉頰慢慢升起一抹紅暈。
商知行微眯眼睛,緊盯著她。
她從前是一滴酒都不能沾的,喜歡喝加一點蜂蜜的橙汁,這幾年也不知道怎麼練的,現在一杯白酒說乾就乾。
可她想翻篇,想一杯酒就此算清。
他偏不如她的意。
他手搭在桌上,捏著茶杯,漫不經心地問:“那周翊呢,這次打算玩多久把他甩了?”
裴爾頓住,抿唇道:“……以後的事情,誰知道。”
商知行往椅背靠了靠,姿態放鬆慵懶,狹長的眼眸裡的嘲弄毫不掩飾。
“他一個月能給你多少錢?”
裴爾心中像被一隻大手攥住,說不上疼,隻是緊澀發酸,讓人喘不過氣。
“商董要是生氣想羞辱我,我不會還嘴,隻希望商董以後能過夠大人大量,不和我計較。”
“我羞辱你?”商知行像是不敢相信,看著她重複地問,“我羞辱你?”
說完他又像是覺得可笑,冷嗬了一聲,“你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