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忐忑,忽然湧上心頭。
這個世界的編輯,會喜歡嗎?
他們能看懂那個衰小孩路明非內心深處,那名為“孤獨”的怪獸嗎?
他們能get到愷撒那種“我不是針對誰,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霸道貴族範兒嗎?
萬一……編輯覺得這寫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直接當廢紙扔進了垃圾桶呢?
那自己所有的努力,豈不都成了個笑話?
這一刻,他好像隻是一個等待成績單的普通學生,心臟不受控製地狂跳起來。
“呼……”
陸行舟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另一幅畫麵。
那是一個晚自習,夏晚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著清冷的月光,看得如癡如醉的模樣。她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清澈眼眸裡,第一次泛起了極度“震撼”的漣漪。
對!
連夏晚秋那樣的頂級學霸,防線都被攻破了,沒理由打動不了彆人!
這個念頭,像一劑強心針,瞬間驅散了他所有的彷徨。
他複印一份,將厚厚一疊承載著他所有希望的稿件,整整齊齊地放入信封,用膠水將封口仔細地粘好,仿佛在封裝一件稀世珍寶。
……
老城區的郵局,還保留著上個世紀的模樣。
綠色的鐵皮櫃台,穿著製服、慢悠悠工作的阿姨,空氣裡飄著一股紙張和墨水混合的老舊氣味。
“阿姨,寄信。”
陸行舟將那個厚重的信封遞了過去。
“寄哪兒啊?”工作人員是個快退休的阿姨,頭也沒抬地問道。
“江城,《知音書客》編輯部,《幻想紀元》欄目收。”陸行舟一字一句,清晰地報出了地址。
阿姨接過信封,往電子秤上一放,那厚度讓她都有些驚訝:“喲,小夥子,寄的什麼呀?這麼厚一遝,寫情書呢?”
陸行舟笑了笑,搖了搖頭。
“比情書重要。”他半開玩笑地說道,“我寄了一個夢想出去。”
阿姨被他逗樂了,手腳麻利地收錢、貼郵票。
然後,她拿起了那枚帶著紅色印泥的木質郵戳,對準了信封的右上角。
砰!
一聲清脆而沉悶的聲響。
紅色的郵戳,像一枚烙印,深深地刻在了信封上。
在陸行舟眼中,這聲音仿佛是發令槍響,是擲出的骰子,是他向這個嶄新的世界,發出的第一聲呐喊。
那一瞬間,他心中所有的忐忑與不安,都隨著這聲悶響煙消雲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和期待。
骰子已經擲出,剩下的,就交給命運去開牌了。
陸行舟走出郵局,午後的陽光溫暖地灑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抬頭看了看湛藍的天空,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弧度。
“稿子寄出去了,審稿加回信,快的話也得一個星期。”他心裡默默盤算著,“這段時間,可不能閒著。”
一方麵,存稿得繼續寫,彈藥庫得時刻保持充足。
另一方麵嘛……
他想起了那個口是心非,說著“幫你看看錯彆字”,實則饞他稿子的小傲嬌同桌。
“也該好好‘回報’一下,我親愛的夏老師了。”
拿到稿費買電腦,改變家裡的生活,那都是宏偉藍圖的第一步。
而他波瀾壯闊的文娛帝國之路,就從這個蓋上了郵戳的普通下午,正式起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