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寒顯然對學生們這種“三千塊都收買不了”的佛係態度很不滿意。
他清了清嗓子,決定祭出“王炸”,用這次大賽獨特的魅力或者說奇葩的規則,來勾起大家的好奇心。
“我知道大家覺得難,但這次大賽,不考你們死記硬背的典故,也不需要你們寫什麼長篇大論。”
“主題隻有一個,聽起來還挺文藝的——‘月下偶得’。”
“月下偶得?”教室裡響起一陣小小的騷動。
這個主題聽起來,好像……沒那麼地獄?甚至還有點小清新的味道。
然而,還沒等大家的美好幻想持續三秒,蔣寒就慢悠悠地拋出了致命的補刀:
“要求嘛,也與眾不同。”他頓了頓,享受著全班同學翹首以盼的目光,才一字一頓地公布,“體裁,文言散文。並且,評分標準隻有八個字——言簡意賅,意境為王!”
嗡——!
如果說剛才教室裡隻是小小的騷動,那麼現在,簡直就是一座即將噴發的休眠火山,同學們的吐槽欲就是地底下的岩漿,已經開始瘋狂翻滾了!
“啥玩意兒?文言散文?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來的比賽規則?”
“我裂開了呀兄弟們!用文言文寫散文,這不等於讓我穿著漢服去玩極限跑酷嗎?一個不小心就得摔個半身不遂啊!”
“救命,我的大腦CPU已經過載,藍屏了……”
陳陽的臉皺得像個苦瓜,他瘋狂用筆戳著陸行舟的後背,鬼哭狼嚎:“舟哥,頂不住了,這題超綱了,這是屬於神仙打架的範疇,快跑!”
就連夏晚秋,這位學霸校花,此刻也陷入了一籌莫展的困境。
她習慣了邏輯嚴密的公式推導,習慣了結構完整的議論文。可這種極度考驗“靈氣”與“頓悟”的文學形式,簡直就是她知識體係裡的BUG。
她捏著筆,指節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這道題,確實超綱了。
……
看著台下“哀鴻遍野”,尤其是看到連夏晚秋都蹙眉不語時,語文老師蔣寒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失望。
他心裡歎了口氣。
這一屆的學生,還是太穩了,少了點少年人該有的銳氣和衝勁。
“真的沒有同學願意嘗試一下嗎?重在參與嘛……”他的聲音都有點虛了,像個推銷失敗的銷售員。
教室裡靜得可怕,仿佛空氣都凝固了。
就在這尷尬的沉默即將把蔣寒吞噬時。
一隻手,不疾不徐地舉了起來。
從容、淡定,甚至帶著一絲誌在必得。
仿佛不是在報名一個地獄難度的比賽,而是在示意評委:“冠軍我包了。”
唰——!
全班幾十雙眼睛,就像整齊的探照燈,瞬間全部聚焦到了那個身影上。
陸!行!舟!
全場嘩然。
陳陽的嘴巴張成了“O”型,那表情仿佛看到了自家養的哈士奇突然開始背誦古詩詞。
前排幾個同學更是交頭接耳,壓低了聲音,議論卻清晰可聞:“是他?那個之前背蘇軾的詞,都能背錯的狠人?”
“他去參加古文大賽?啊這,你確定……”
……
夏晚秋猛地回過頭。
她的目光,定格在身旁同桌那張平靜帥氣的側臉上。陽光為他的輪廓鍍上了一層金邊,顯得有些不真切。
她的心臟,不受控製地“咚”地漏跳了一拍。
這一刻,他的身影,和他稿紙上那手殺伐果決的字跡,和他眼神裡偶爾流露出的、完全不屬於十六歲的深邃,奇妙地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