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寒喝了口枸杞水，然後開始審閱陸行舟的文章。
雖說他對這個不著調的學生不抱太大希望，但是作為他的語文老師兼班主任。
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幫陸行舟把把關的。
看著看著，蔣寒的呼吸就變得急促了起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蔣寒拿著陸行舟的稿紙，手都有些微抖。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刀，趕緊去外麵揪住一個十班的學生：
“快，幫我把陸行舟叫到辦公室！”
那個同學點點頭，隨即一臉壞笑地跑去教室：
“陸行舟，老蔣又找你了！”
班上有些人幸災樂禍，心想陸行舟肯定又是不務正業，或者沒寫作業，要挨批評了！
然而，隻有陸行舟自己知道，十有八九是因為自己那篇古文，引起了老蔣強烈的情緒波動。
再怎麼說，蔣寒也是正兒八經的師範大學漢語言文學專業畢業的。文章的好壞，他還是“一眼丁真”的。
到了辦公室。
“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他用一種舒緩而又陶醉的語調，念出了那篇古文，然後問道，“陸行舟，這……真是你寫的？”
這篇文言散文的境界，實在不該是一個連古詩詞默寫都交白卷的高一學生能寫出來的！
陸行舟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笑著露出一口白牙：“寒哥，如假包換，月下偶得罷了。”
蔣寒有些震驚，隨即微微頷首。
陸行舟發現，這次蔣寒對於自己叫他寒哥，似乎沒有意見了。
陸行舟甚至可以預料，在不久的將來，蔣寒得叫自己舟哥了！
蔣寒目光深沉，心想：遂至三零二尋陳陽，陳陽亦未寢，這句話充滿了現代校園生活的氣息，這玩意兒不像抄的。
用文言散文的體裁，來寫校園生活，語言樸實無華，內容卻妙趣橫生，最後一句更是極富哲理。
通篇文章，不僅才華橫溢，而且完美切題。
蔣寒整個人像是被注入了一針強效興奮劑，激動地“噌”一下站了起來！
他拿著那張稿紙，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像個發現了稀世珍寶的考古學家：
“月下偶得，意境為王……這不就是題目要的嗎？陸行舟，你寫得太好了！”
陸行舟站在原地，默默看著自家班主任上演“範進中舉”，心裡波瀾不驚：基操，勿6。
激動過後，蔣寒終於停下腳步。
他看著陸行舟，表情忽然變得神秘起來。
“行舟啊，”他壓低聲音，“實話告訴你，這次的古文大賽，遠不止你想的那麼簡單。”
陸行舟配合地挑了挑眉：“哦？”
“市級比賽，三千塊獎金，說白了就是個海選，開胃菜。”蔣寒伸出三根手指，比劃了一下，“這次大賽，分為市級、省級、國家級三個階段！”
“如果你能代表咱們市，去參加省級比賽，獎金和榮譽，都會翻跟頭似的往上漲！而如果你……我是說如果，”蔣寒的聲音更低了，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顫音，“能衝到國家級，最終的獎勵更是你無法想象……”
“哦？無法想象？”陸行舟配合地扮演起“捧哏”。
蔣寒湊到他的耳邊，鄭重無比地吐出了兩個字：
“保送！”
嗡！
陸行舟承認，自己確實被他說得心動了。
“保送？”
“對！”蔣寒的眼睛裡燃燒著熊熊的火焰。
他重重地拍了拍陸行舟的肩膀，語氣語重心長：“你小子不是偏科嗎？不是不愛寫作業嗎？我其實知道你聰明，就是心思沒全在學習上。但如果你能拿下這個，哪怕隻是個省級獎項，對你未來的綜合測評，也是巨大的加分項！”
“要是真的走運，拿到了國獎。”蔣寒的嘴角咧開大大的笑容，“你還寫個屁的作業啊！直接起飛！”
……
陸行舟走出辦公室，外麵的陽光正好，亮得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