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生瀾攥緊了手中的木盒,指甲幾乎要嵌進木頭裡。
果然,南宮容璟知道孩子的身世。
他這般安排,是為了孩子,還是為了她?或者,兩者皆有?
“我現在走,目標太大。”沈生瀾冷靜分析,“南宮祈霽的人盯得緊,隻怕我們剛出瀾園,就會被跟上。”
“爺早有安排。”燕俠翎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三日後,棲水鎮有一年一度的‘龍王祭’,屆時鎮上會有盛大的廟會和遊行,人流雜亂,是渾水摸魚的好機會。我們會製造一場混亂,吸引南宮祈霽手下大部分注意。屆時,你帶著孩子,扮作尋常香客,從水路離開。周管事會安排可靠的船家在指定地點接應。”
金蟬脫殼。
沈生瀾心下了然。這確實是個辦法。
“好。”她沒有猶豫,“三日後,依計行事。”
燕俠翎點了點頭,又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煙花筒:“若有緊急情況,放出此信號,附近我們的人會拚死接應。”他深深看了沈生瀾一眼,又看了看床上的安安,語氣鄭重,“保重。爺在揚州等你們。”
說完,他不再停留,身形一晃,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窗戶重新關上,房間裡隻剩下燭火搖曳,和安安平穩的呼吸聲。
沈生瀾握著那冰涼的木盒和煙花筒,走到床邊,看著兒子恬靜的睡顏。
離開棲水鎮,去揚州,投入南宮容璟的羽翼之下?
這似乎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有了他明確的庇護,南宮祈霽想必不敢再明目張膽地追查。安安的安全也能得到保障。
可是……然後呢?
從此依附於那個深不可測的男人,成為他羽翼下的金絲雀,甚至……利用孩子,來維係這種脆弱的關係?
沈生瀾閉上眼,腦海中閃過南宮容璟那雙琥珀色的、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眸。
不。
她猛地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去揚州可以,接受他的庇護也可以。但她絕不能完全將命運交到彆人手中。
她需要力量,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不僅僅是一個容安堂,而是更多的,足以在任何情況下,都能保護自己和安安安然無恙的力量。
她將木盒和煙花筒仔細收好,吹熄了燭火,躺回床上,將兒子溫軟的小身子摟入懷中。
三日後,龍王祭。
那將是她離開棲水鎮,也是她真正開始籌謀自己力量的第一步。
夜色深沉,瀾園內外一片寂靜,唯有遠處隱約傳來的更梆聲,預示著黎明將至,也預示著,一場關乎生死去留的博弈,即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