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麻煩是少不了的。
試探,窺探,甚至可能的構陷。
她必須擁有更多的籌碼。
回到房中,她鋪開紙筆,沉吟片刻,開始寫信。
不是給南宮容璟,而是通過雲錦閣的隱秘渠道,發給那幾個她暗中投資的中間人。她需要加快信息的收集,尤其是關於京城動向、晉王府近況,以及……官家殘餘勢力的消息。
同時,她指令他們將最近一批投資的利潤,全部轉換為更容易隱匿和攜帶的小額金票。
她要確保,在任何情況下,她和安安都有立刻抽身而退、並且能支撐一段時日的資本。
寫完信,用特殊的火漆封好,她喚來心腹丫鬟,低聲吩咐其送往雲錦閣蘇東家處。
做完這一切,她才稍稍鬆了口氣。
力量,需要一點點積累。她不能完全依賴南宮容璟的庇護,那隻猛虎的心思太過難測。今日他能護著她,焉知明日會不會為了更大的利益,將她推出去?
唯有自己掌握的力量,才是真正的依仗。
傍晚時分,南宮容璟出乎意料地來到了花韻軒。他似乎是剛從外麵回來,身上還帶著一絲風塵仆仆的氣息。
安安剛下課,正趴在桌子上畫畫,看到他,立刻丟下筆跑了過去,舉著一張塗得亂七八糟的畫紙:“叔叔你看!我畫的花!”
南宮容璟接過那張抽象派的“花”,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沈生瀾身上:“今日燕俠翎來過了?”
“是。”沈生瀾答道,“燕爺來問安,還說……官側妃病了,晉王殿下不日將抵達揚州。”
她直接說了出來,觀察著南宮容璟的反應。
南宮容璟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淡淡“嗯”了一聲,仿佛聽到的是再尋常不過的消息。他將畫紙遞還給眼巴巴望著他的安安,道:“畫得尚可。”
依舊是那吝嗇的誇讚,卻讓安安再次眉開眼笑。
“本王近日要離揚數日。”南宮容璟忽然對沈生瀾道。
沈生瀾心下一動。他要離開?在這個節骨眼上?
“爺要去何處?”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南宮容璟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似乎能穿透人心:“處理一些瑣事。你與安安,安心待在苑中,無事不要外出。若有急事,可尋燕俠翎,或……去雲錦閣。”
他提到了雲錦閣!
沈生瀾心中一震,麵上卻不動聲色:“是,民婦記下了。”
他果然什麼都知道。
知道她與雲錦閣的往來,甚至可能知道她私下做的那些小動作。但他沒有阻止,反而在此刻,給了她明確的許可和指引。
這個男人,他到底想做什麼?
南宮容璟沒有再多言,逗留了片刻,檢查了一下安安今日寫的字,便離開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沈生瀾心中非但沒有放鬆,反而更加警惕。
南宮祈霽將至,南宮容璟卻突然離開。這揚州城,怕是要掀起新的風浪了。
而她,必須在這風浪之中,為自己和安安,尋到那艘能安穩航行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