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生瀾抱著精神不濟、又昏昏欲睡的安安,走到窗邊。
窗外陽光正好,竹影婆娑,卻驅不散她心頭的陰霾。
南宮容璟……他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他能否頂住這來自朝堂和民間的壓力?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左耳的紫玉耳墜。這是她目前與南宮容璟之間,唯一的、脆弱的聯係。
就在這時,苑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似乎有大隊人馬靠近,以及兵器出鞘的鏗鏘之聲!
“怎麼回事?!”沈生瀾心頭一緊,將安安護在懷裡。
一名護衛疾步衝入院內,急聲稟報:“姑娘!晉王殿下帶了大批侍衛,堵住了苑門!說是奉……奉宮中口諭,要帶您和小公子回去問話!”
宮中口諭?!南宮祈霽竟然請動了宮裡的旨意?!雖然未必是聖旨,但哪怕是某個得勢妃嬪或太監的口諭,也足以代表皇室的意誌!
南宮容璟不在,靜語苑的護衛若強行阻攔,便是抗旨!
沈生瀾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南宮祈霽這是要強行拿人!
“攔住他們!沒有爺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靜語苑半步!”燕俠翎的聲音從前院傳來,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顯然,他已經趕到,正在與南宮祈霽對峙。
“燕俠翎!你敢抗旨?!”南宮祈霽的怒喝聲隔著院牆傳來。
“王爺恕罪!屬下隻聽攝政王之令!在爺回來之前,誰也彆想從靜語苑帶走任何人!”燕俠翎的聲音毫不退讓。
外麵劍拔弩張,衝突一觸即發!
沈生瀾能聽到兵器碰撞的聲音和雙方侍衛的嗬斥聲。她緊緊抱著被驚醒、嚇得小臉煞白的安安,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她知道,燕俠翎是在拚死維護,但若南宮祈霽真的以抗旨的罪名強攻,靜語苑的護衛恐怕支撐不了多久!
怎麼辦?難道真要眼睜睜看著自己和安安被南宮祈霽帶走?那無疑是羊入虎口!
她腦中飛快運轉,目光掃過房間,最終落在梳妝台一個不起眼的抽屜上。
那裡,有她之前準備好,以備不時之需的……若真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陣急促如雷鳴般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如同狂風暴雨般席卷而來!地麵似乎都在微微震顫!
緊接著,是一個冰冷徹骨、卻帶著無上威嚴的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在靜語苑門外:
“本王看誰敢動!”
是南宮容璟!他回來了!
沈生瀾猛地抬起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麼會回來得這麼快?!
苑外的喧囂瞬間靜止了一瞬。
隨即,是南宮祈霽又驚又怒的聲音:“皇叔?!你……你怎麼會在此處?!”
南宮容璟沒有理會他。
馬蹄聲在苑門外停下,然後是沉重的腳步聲,一步步,如同踩在每個人的心尖上。
“開門。”他命令道,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靜語苑的大門緩緩打開。
沈生瀾抱著安安,站在花韻軒的門口,望向苑門方向。
隻見逆光之中,南宮容璟一身風塵仆仆的墨色騎裝,大步踏入苑內。他肩頭沾染著尚未拍淨的塵土,發絲被風吹得微亂,臉上帶著連日趕路的疲憊,但那雙琥珀的眼眸,卻如同萬年寒冰,冷冽得沒有一絲溫度,直直射向站在前院、臉色鐵青的南宮祈霽。
他的目光隻在沈生瀾和安安身上停留了一瞬,確認他們無恙後,便重新聚焦在南宮祈霽身上。
“晉王,”南宮容璟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裹著冰碴,“帶著你的人,立刻滾出本王的彆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