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容璟又深深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去看安安。
看著他挺拔冷硬的背影,沈生瀾緩緩吐出一口濁氣,後背已驚出一層冷汗。
方才的交鋒,看似過關,實則凶險。南宮容璟的疑心並未完全消除,他隻是暫時接受了她的說辭,並且,他似乎對那個花瓣圖案有印象!
這絕非好事!
送紙條的人是誰?是仇姓的人?還是其他知曉內情的勢力?他們用這種方式試探,是想確認什麼?
“舊物”又指的是什麼?是她左耳的紫玉耳墜?還是……安安?
無數個疑問盤旋在腦海中,讓她心亂如麻。
當晚,哄睡安安後,沈生瀾獨自站在窗前,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隻覺得那黑暗之中,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著這座水榭。
她必須加快速度了。被動等待,隻會讓自己和安安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她想起那個在杏林齋見過的學徒仇雲。
或許,可以從他身上打開突破口?一個流落在外、擁有印記的仇姓少年,或許知道一些關於自身血脈的事情,哪怕隻是零碎的傳說。
第二天,她尋了個由頭,讓嚴嬤嬤去杏林齋取一些安神的香料,並特意囑咐:“若是見到那個叫仇雲的小學徒當值,讓他幫著挑選,那孩子瞧著細心。”
她需要創造一個機會,在不引起蘇沐和南宮容璟注意的情況下,近距離接觸仇雲,進行試探。
嚴嬤嬤領命而去。
等待的時間顯得格外漫長。
沈生瀾坐在屋裡,手裡拿著一卷書,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約莫一個時辰後,嚴嬤嬤回來了,臉色卻有些異樣。
“夫人,香料取回來了。”嚴嬤嬤將香料放下,壓低聲音道,“老奴按您的吩咐,本想找那仇雲幫忙,可是……蘇掌櫃說,那孩子昨日傍晚告假,說是家鄉來了親戚尋他,之後……就再沒回來。”
沈生瀾翻書的手指驟然頓住!
仇雲……失蹤了?
就在那張帶有花瓣印記的紙條被截下,南宮容璟加強戒備的當口,仇雲恰好被“親戚”接走,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絕不是巧合!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升。對方反應太快了!在她剛剛注意到仇雲,還沒來得及采取任何行動之時,就搶先一步,抹去了這個可能的線索!
是警告?還是滅口?
對方在暗處,對她的動向似乎了如指掌。這種感覺,讓她如芒在背。
她揮揮手讓嚴嬤嬤下去,獨自坐在房中,隻覺得一股巨大的無力感和危機感交織著湧上心頭。對手比她想象的更狡猾,更謹慎。
她撫上左耳的紫玉耳墜,冰涼的觸感讓她混亂的思緒稍稍清晰。
不能慌。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住氣。
仇雲這條線斷了,但她還有韓清辭這條線。
韓清辭既然對那診療思路有反應,說明他並非完全迂腐之人,或許能接受一些超乎常理的信息。
她需要找一個絕對安全的方式,與韓清辭建立聯係。
就在沈生瀾苦苦思索對策時,汀蘭水榭外,一名不起眼的灑掃仆役,趁著無人注意,將一小團蠟丸,悄悄塞進了假山石的縫隙裡。
蠟丸裡,包裹著一小片質地特殊的絲綢碎片,邊緣隱約能看出,繡著半個極其精致繁複的、與那花瓣印記輪廓相似的花紋。
暗流,並未因仇雲的消失而停止,反而以更隱蔽的方式,悄然湧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