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尖的寒芒刺得沈生瀾睜不開眼。
雨水順著南宮容璟冷峻的臉頰滑落,那雙琥珀色的眸子裡翻湧著她從未見過的暴戾與痛楚。她從未見過他如此失態,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
韓清辭向前一步,試圖再次開口:“王爺,此事……”
“本王說了,讓你閉嘴。”南宮容璟的聲音低沉得可怕,劍尖微偏,指向韓清辭的咽喉,“再多說一個字,本王現在就讓你血濺當場。”
屋外雷聲滾滾,雨勢更急。
親衛們刀劍出鞘的鏗鏘聲在雨幕中格外清晰。
沈生瀾深吸一口氣,冰涼的空氣灌入肺腑,讓她混沌的頭腦清醒了些許。她看著南宮容璟,看著他眼中那幾乎要灼傷人的怒火,忽然間,竟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解釋?求饒?在絕對的權力和滔天的怒意麵前,那些都毫無意義。
她緩緩抬起手——這個動作讓南宮容璟的劍尖瞬間逼近一寸,幾乎貼上她的脖頸皮膚,冰冷的觸感讓她汗毛倒豎。
但她沒有退縮,隻是攤開了緊握的掌心。
那枚小小的、被油紙包裹的蠟丸,靜靜地躺在她濕漉漉的掌心。
“王爺要的解釋,就在這裡。”她的聲音在雨聲中顯得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韓大人今夜約妾身前來,是為了將此物交給妾身。”
南宮容璟的目光落在蠟丸上,眼神銳利如刀:“何物?”
“與妾身母親遺物有關的線索。”沈生瀾直視著他的眼睛,半真半假地說道,“妾身先前隱瞞印記之事,是因為……因為妾身也不知道這印記究竟意味著什麼。母親去得早,隻留下隻言片語。韓大人偶然得知妾身尋找母親遺物,又恰巧有些線索,這才冒險聯絡。”
她將韓清辭的出現歸結為“幫忙尋找母親遺物”,避開了仇家血脈和星隕石的驚天秘密。這是她此刻能想到的、唯一可能讓南宮容璟暫時按下殺機的說辭。
南宮容璟死死盯著她,似乎在判斷她話中的真假。
屋內油燈昏暗的光線在她蒼白倔強的臉上跳躍,她眼中沒有慌亂,隻有一種近乎絕望的坦然。
“既是尋找遺物,為何要深夜私會?為何要避開所有人?”他的聲音依舊冰冷,但劍尖微微後撤了半分。
“因為……”沈生瀾看了一眼韓清辭,聲音低了下去,“因為韓大人說,此事可能牽涉前朝秘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妾身……妾身也不敢聲張。”
前朝秘辛。這四個字讓南宮容璟的眼神驟然深邃。
作為攝政王,他太清楚前朝遺留下來的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意味著什麼——可能是寶藏,可能是秘術,也可能是……禍端。
他的目光在沈生瀾和韓清辭之間來回掃視,心中的疑團並未完全消散,但暴怒的情緒確實被這個看似合理的解釋稍稍壓製。
如果真與前朝有關,韓清辭這個博覽群書的首輔知道些內情,倒也不奇怪。
“蠟丸裡是什麼?”他問。
沈生瀾握緊蠟丸:“妾身……還未及查看。”
“拿來。”南宮容璟伸出手,語氣不容置疑。
沈生瀾心下一沉。
這蠟丸裡是韓清辭母親手劄的抄錄和信物,一旦交給南宮容璟,仇家血脈和星隕石的秘密很可能暴露!
屆時,安安的處境將更加危險!
可是,不交,她今夜恐怕真的無法活著離開這裡。南宮容璟的耐心已經耗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