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塊多米諾骨牌,倒下了。
皇後區分局徹底陷入了混亂。
當警員們用切割機和液壓鉗,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那堆扭曲的鋼鐵和裝備中,挖出那個血肉模糊的“肉團”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跑到一旁嘔吐起來。
薩米爾沒有死。
但對於一個貪婪的“蛀蟲”來說,這個下場遠比死亡更加可怕。
他的脊椎被徹底砸斷,四肢呈現出一種非自然的詭異扭曲。
根據現場急救人員的初步判斷,他下半輩子都將在床上度過,連轉動脖子都將是一種奢望。
“這……這是一場意外,對嗎?”
一個年輕的警員顫抖著聲音問道。
“當然!”
代理警督黑著臉嗬斥,
“該死的後勤!該死的建築承包商!我要讓他們把牢底坐穿!”
沒有人將這起“意外”與喬治·邁克爾聯係起來,至少沒有人願意作為那個出頭鳥。
他們隻是在咒罵這棟老舊大樓的豆腐渣工程。
然而,恐懼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以一種驚人的速度生根發芽。
這場意外帶來的恐慌尚未平息,第二起意外接踵而至。
下午,緝查組隊長馬洛,正在自己的獨立辦公室內,煩躁地打著電話。
“神諭名單”上顯示,馬洛利用職務之便,將繳獲的大量違禁藥品“黑吃黑”,轉手賣給了另一個區的幫派,牟取暴利。
“鮑比,我不管你的人是怎麼搞的!”
馬洛壓低聲音,對著電話那頭嘶吼,
“皇後區現在風聲很緊!那批‘貨’必須儘快出手!價錢可以再談……”
就在他全神貫注於這場肮臟的交易時,他沒有注意到,頭頂那盞吊扇,轉動得似乎比平時更慢了一些。
而在大樓另一端,正忍受著劇烈腹痛在廁所裡“排空”的喬治·邁克爾,再一次連接了【審判烙印】。
【審判對象:馬洛·溫斯特】
【罪行等級評估:惡貫滿盈】
【律法默認裁決:終身監禁】
【追加裁決請求:意外重度傷殘,永久性剝奪其語言能力與右手行動能力】
馬洛最引以為傲的,便是他那張能顛倒黑白的“巧嘴”,和那隻簽署了無數偽造報告和“黑單”的右手。
喬治要將它們,連同他的罪惡,一同埋葬。
【所需代價評估:代行者喬治·邁克爾,接下來四天的持續性高燒與重度偏頭痛(相對於普通人類來說)。】
“我……支付。”
喬治咬著牙,冷汗從他的額角滑落。
【代價已確認?裁決鎖定】
辦公室內的馬洛,“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他煩躁地站起身,想要去倒杯水。
“嗡——”
頭頂的吊扇,突然發出了一陣刺耳的嗡鳴聲。
馬洛不耐煩地抬頭看了一眼。
就在這一刻,那台服役了多年,固定螺絲早已鬆動的吊扇,仿佛受到了某種指令,突然停止了轉動。
緊接著,在馬洛那逐漸放大的驚恐瞳孔中,整個吊扇…連同半截天花板的石膏吊頂……砸了下來!
馬洛本能地舉起右手,試圖格擋。
“砰!!”
沉重的金屬吊扇,以萬鈞之勢,精準無比地砸在了他的右臂和頭部。
馬洛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鮮血和腦漿的混合物,濺滿了他那張辦公桌。
當外麵的警員聞聲衝進來時,隻看到了一個頭部血肉模糊,右臂呈現出不規則斷裂,倒在血泊中抽搐不止的“前”緝查組隊長。
他沒死。
但馬洛那張引以為傲的“巧嘴”,因為嚴重的腦部創傷和神經壓迫,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他那隻用來簽署“黑單”的右手,也徹底粉碎,再也無法握筆。
如果說,薩米爾的“意外”隻是讓人們感到了震驚和對“豆腐渣工程”的憤怒。
那麼,馬洛的“意外”,則在所有人的心中,蒙上了一層難以言喻的陰影。
太巧了。
這一切都太巧了。
兩個在分局內“手腳不乾淨”的傳聞中赫赫有名的人,在同一天,以兩種同樣匪夷所思的方式,遭遇了“意外重創”。
一股名為“恐懼”的無形瘟疫,開始在皇後區分局內部瘋狂地蔓延。
警員們不再紮堆聊天,他們走路時都下意識地貼著牆根,生怕哪塊天花板掉下來,或者地板突然塌陷。
他們開始用一種審視、懷疑,甚至恐懼的目光,打量著身邊的每一個人。
尤其是那些平日裡就手腳不乾淨,與黑惡勢力有染的“害群之馬”。
他們更是如坐針氈,人人自危。
他們開始瘋狂地檢查自己的辦公室,檢查自己的巡邏車,甚至開始向上帝祈禱。
但“意外”並未就此停止。
第三天,一個在“神諭名單”上的巡警,在與丹尼的閒聊中,無意間炫耀自己新買的二手野馬跑車。
喬治隻是在經過他身邊時,平靜地看了他一眼。
當晚,那個巡警在享受“速度與激情”時,車輛原有的刹車係統因他自己為了省錢而未改裝,突然失靈,整輛車以一百二十英裡的時速,一頭撞在了立交橋的橋墩上。
車毀了,人……癱瘓了。
第四天,一個負責檔案管理的文職人員,他曾拒絕喬治的合理請求,並暗中銷毀了亨利的不少罪證,以至於亨利死了也沒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於是,在下班時,他被一輛失控的冰淇淋車撞斷了雙腿。
第五天……
第六天……
短短一周的時間裡,皇後區分局那份來自林克的“神諭名單”上,超過一大半的名字,都以各種“合情合理”的意外,永遠地告彆了他們的“灰色收入”。
而這場肆無忌憚的審判也讓整個警局的士氣和運作效率,在短期內遭到了毀滅性的打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與癱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