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克於皇後區的“地上神國”中,鑄造出第一塊奠定規則的基石時。
紐約的另一端,曼哈頓西區,格林威治村。
一座隱藏在百年常青藤與高聳鐵藝圍欄之後的低調奢華彆墅莊園,正燈火通明。
今晚,這裡將舉辦一場不對外公開的“慈善晚宴”。
伍迪·羅威爾,《紐約時報》最不安分的資深臥底記者,此刻正整理著自己那身租來的、價值不菲的阿瑪尼西裝領結。
他對著勞斯萊斯幻影的車窗,最後一次檢查了隱藏在領口的袖珍攝像頭,確保它在正常工作。
“法克,這幫吸血鬼可真奢侈。”
伍迪低聲咒罵了一句,強行壓下內心的緊張與興奮。
為了混進這場晚宴,他花費不少時間和精力,找遍渠道,還偽造了身份,才終於弄到了這張“請柬”。
一切,都是為了那個男人——威廉·萊斯圖特。
那個在一個月前奇跡般康複,甚至是“返老還童”,並以雷霆手段清洗了整個維斯佩拉集團的管理層。
作為一名記者,伍迪·羅威爾有著獵犬般的嗅覺。
伍迪不相信什麼“奇跡康複”,他隻相信這背後隱藏著一個足以讓自己揚名立萬的驚天醜聞。
他渴望著搞個大新聞,渴望著揭露那些隱藏在光鮮亮麗外表下,權貴大人物們的肮臟證據。
伍迪深吸一口氣,隨著那些衣著光鮮亮麗的人群,手持搖晃著淺金色香檳酒液的高腳杯,緩緩走進了彆墅莊園的主廳。
主廳內,奢華的水晶吊燈投下璀璨的光芒,悠揚的古典音樂在專業樂團的演奏下緩緩流淌。
男人們彬彬有禮,女人們儀態萬方。
一切看起來都像是一場最標準的上流社會社交。
但伍迪那敏銳的職業嗅覺,卻嗅到了一絲不對勁。
太安靜了。
這些紐約的權貴大人物們,彼此間的交談聲太低,笑容也太……“克製”。
他們更像是在執行某種既定的流程,而非真正的社交。
而且,這裡的安保,也古怪到了極點。
守在門口的那些穿著黑色西裝的壯漢,一個個麵無表情,站姿筆挺,與其說是保鏢,不如說更像是沒有靈魂的蠟像。
他們的眼睛,甚至連眨都不眨一下。
種種古怪的細節讓伍迪深感疑惑,但也更加確信——自己來對地方了。
這裡麵,絕對有大問題!
沒等他更進一步地深入思考。
“吱嘎——嘭。”
莊園那扇厚重的黃銅大門,緩緩閉合,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
悠揚的古典音樂戛然而止。
大廳內的光線瞬間變得昏暗。
主吊燈熄滅了,隻剩下固定在牆壁鎏金底座上的幾根慘白蠟燭,在搖曳著詭異的火光。
空氣中,那股若有若無的腐爛味道,突然變得濃鬱起來,蓋過了香檳的甜香。
伍迪皺了皺眉,他將這股怪味歸咎於老宅邸糟糕的下水係統,亦或是某種標新立異的熏香。
他看到了許多熟悉的麵孔——金融巨鱷、參議員、媒體大亨,甚至還有幾位炙手可熱的好萊塢明星。
他們每個人都顯得容光煥發,精神亢奮,眼神中帶著一種伍迪無法理解的狂熱期待。
“叮叮叮——”
就在伍迪的心臟提到嗓子眼的瞬間,一道清脆的敲擊玻璃的聲音響起。
所有的竊竊私語都停止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彙聚於主廳中央那道旋轉樓梯之上。
隻見一個身著一襲潔白西裝,麵容俊美得不似凡人,臉上帶著溫和微笑的男人,正緩步從樓梯上走下。
正是這場晚宴的主人,維斯佩拉集團的掌權者,威廉·萊斯圖特。
“是他!”
伍迪的心臟狂跳起來,他強忍著激動,微微低頭,確保領口的攝像頭正對準那個男人。
威廉·萊斯圖特手持著一根細長的銀勺,輕輕敲擊著另一隻手中,那盛著鮮紅液體的酒杯。
他走到大廳中央,環視著一張張或期待、或緊張、或麻木的臉。
“歡迎大家,來參加此次慈善晚宴。”
他的聲音富有磁性,傳遍了整個大廳。
“我很榮幸,能夠作為本次的發起人。希望與各位度過一個美好且難忘的夜晚。”
威廉微微鞠躬,儘顯紳士風度。
就在伍迪以為這隻是一場故弄玄虛的開場白時,威廉·萊斯圖特直起身,臉上的笑容變得燦爛,卻又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邪異。
“但在晚宴開始之前,請大家注意——”
他頓了頓,猩紅的眼眸掃過全場,最終,仿佛穿透了人群,精準地落在了伍迪·羅威爾的身上。
“這裡,沒有素食者。”
“願你們……”
“有一個好胃口。”
威廉·萊斯圖特話音落下的瞬間。
“啪。”
大廳內,所有的燭火應聲熄滅。
絕對的黑暗,降臨了。
恍惚間,伍迪看到了。
一雙…兩雙……散發著饑渴與貪婪的猩紅眼眸,在黑暗中接二連三地亮起!
緊接著,是伍迪·羅威爾這輩子聽過的,最恐怖的聲音。
那絕對不是人類能夠發出的尖叫。
而是一種介於野獸嘶吼與極致歡愉之間的響動。
以及利爪撕開昂貴布料和皮膚的聲音,骨骼被蠻力折斷的“哢嚓”,還有貪婪地大口吮吸某種液體的“咕嘟”聲。
“不……不!開燈!開燈!!”
“救命!!”
“魔鬼……你們是魔鬼!!”
短暫的死寂後,那些被視作“祭品”的賓客們,終於爆發出了淒厲的慘嚎。
伍迪·羅威爾渾身僵硬,他能感覺到,就在他身邊不到一米的地方,一個剛剛還和自己攀談過的銀行家,正發出一聲淒厲的悲鳴。
然後,溫熱、粘稠的液體,濺到了他的臉上。
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