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容還以為她是故意偷懶,眉頭擰得更加深,一腳踹在她腿彎,怒道,“沈凝霜,你在這裡傻站著做什麼!”
聲音太過尖銳,那對男女齊齊轉頭。
視線交錯的一瞬間,沈凝霜感覺全世界都隨之靜止了。
她眼睜睜地看著不遠處的陸時硯驟然定住,滿臉震驚的望向自己。
他越走越近,腳步在空曠的山穀中回蕩得格外清晰,距離逐漸縮短,她看清他緊繃的下顎線,以及瞳孔裡那個倒地同樣慌亂的自己。
那雙震驚的眸子緊鎖著她,像是要把她的模樣刻進骨子裡。
“沈凝霜。”陸時硯聲線低吟,語氣多了一絲不可置信,“你跟蹤我?”
她泄了力氣,險些摔倒。
頭發散落著擋在臉頰兩側,看不清表情,抖動的雙肩卻出賣了她的情緒。
陸時硯看不見自己受傷的雙腿,也看不見她疲憊到快要暈厥的臉色,卻準確地問出,她是不是在跟蹤。
再抬起眸子時,她視線盯著同心鎖附近的薑靈。
記憶裡的陸時硯,從來都沒有和她出現在同一個場所。
彆說公司的人不認識她,就連各個娛樂新聞,也從未拍到過他們共同出席的畫麵。
雖然是兩家聯姻,但卻以保密新娘的方式進行。
陸家夫人的長相是個迷。
沈凝霜以為他生性淡漠。
時至今日,他卻和彆的女人一起,在這裡掛同心鎖。
他隻是不願意把耐心和愛多分給自己。
陸時硯這才注意到她膝蓋的血跡,劍眉緊簇又狠狠壓下,目光帶著審視般的仔細。
“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些都是誰做的?”
沈凝霜沉默不語,而是默默側頭,望向身後的宋婉容。
不言而喻。
“每年,都是這樣。”
陸時硯心底被狠狠揪住,下意識往前半步,伸手想要觸碰,可看到她膝蓋的香灰和碎石粒時,潔癖發作,又縮回了手。
“媽!”
宋婉容也沒想到在這裡能撞見兒子和薑靈在一起,又聯想到之前流產的孩子,心底湧起希望。
對著沈凝霜翻了個白眼,笑意盈盈地迎著薑靈走了過來。
“時硯,你可終於算是開竅了,要我說就趕緊和沈凝霜離婚,娶靈靈回來,她是醫生,不比沈凝霜好多了?”
“再說,我懲罰她又有什麼不對?要不是她,你爸能走那麼早嗎?”
陸時硯垂在身側的手驟然收緊,帶著無形的壓迫感,猛地站起身。
“我說過,這件事我自然會解決,也會懲罰她。但不是向你這樣,如果沈凝霜真的死在了這裡,那你和殺人犯有什麼分彆?”
宋婉容被噎得語塞,絲毫沒顧忌,張口回懟:
“每次你都是這個模樣,那我問你,四年裡你都做什麼了?!”
陸時硯話梗在喉中,遲遲說不出來。
想起那些事,和沈凝霜低聲痛苦地發問,他就感覺胸口像是被巨石壓住,悶得喘不過氣。
可怎麼會這樣。
他不是最想讓沈凝霜受到懲罰嗎。
“阿硯,阿姨說的沒錯,凝霜做的事情確實傷害到了陸家,就算懲罰,也是理所應當,你反應怎麼這樣?”
“難不成,你喜歡上自己的殺父仇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