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的夜色裡,兩束刺眼的遠光燈穿破黑暗,一聲尖銳刺耳的刹車聲響起,留下兩條泥濘的拖痕。
“陸總,定位顯示就在這裡,我先下車查看。”
許述沿著定位垂眸搜尋,身子驀地頓住。
俯身彎腰,撿起了已然被摔碎的手機。
右上角的紅點顯示正在錄音,然而屏幕被摔得失靈,根本沒辦法重新讀取錄音文件。
陸時硯眉峰挑起,緊繃的下顎線微微鬆動,連呼吸都鈍了半拍。
喉結輕滾,眼底升騰起灼熱的怒意。
“啟動天眼定位,務必找到她。”
陸時硯略感疲憊的揉著眉心,眼簾緊閉,腦海裡卻時不時閃過那道搖搖欲墜的身影,以及她猩紅的眼。
該死。
他薄唇緊抿成一道鋒利的直線,泛白的骨節凸起分明,隨手抓起角落裡的文件,紙張被揉成“撕拉”的脆響,褶皺成團。
腕間銀白色的手表泛起冷光。
“五分鐘內,我要知道沈凝霜的全部下落,如果找不到,他們也不用再回來了。”
許述立刻催促,不敢耽擱半分。
身後猛地傳來刹車聲,緊接著五輛加長林肯停在他麵前。
滬L11111。
陸家的車牌。
薑靈攙扶著宋婉容走下車,餘光掃過他手裡碎裂的手機時,心中狠狠罵了句,還是裝作關心的模樣,追問道,
“時硯,有霜霜的消息了嗎?我和阿姨實在是不放心,還是決定跟你一起去找她。”
宋婉容冷笑,安撫著拍了拍薑靈的掌心,言語裡都是對沈凝霜的不屑。
“時硯,不要錯把魚目當珍珠。沈凝霜那種人,根本就不值得你費儘心思,還是靈靈更體貼,還乖巧。”
“這次的事情結束,你就準備離婚,咱們陸家不要這樣的女人。”
陸時硯指尖蜷了蜷,並未看她。
聲音沉默如冰。
“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就連他都不清楚。
她們又怎麼可能通過隻言片語了解呢?
“好了,你們回家。”
深色車窗緩緩攀升,遮擋住那張冰冷如墨的臉。
薑靈心裡一急,扔下宋婉容撲過去,聲音像是隔著霧,朦朧的聽不清。
“時硯,陸時硯!”
汽車轟然行駛而過,隻留下發動機的轟鳴聲以及她吃灰的背影。
薑靈委屈地轉眸望向宋婉容,夾雜著哭腔。
“阿姨。”
“你放心,沈凝霜那丫頭片子我從一開始就看不上!出了這種事,這輩子也彆想進我們陸家的門!”
陸時硯斜昵了一眼後視鏡,收回視線,命令許述沿著車輪印的痕跡繼續行駛。
最起碼,也要穿過這片空地。
儀表盤的指針不斷攀升,道路兩側的樹木和街道略縮成模糊的虛影,向後飛速掠去。
按照城郊那邊發來的定位,最後停在一間門頭破敗的賓館麵前。
許述快步走到前台,拿出照片,詢問沈凝霜在哪間房。
這件賓館本來就不乾淨,洗頭妹經常帶人來開房間。
想要大海撈針,是根本找不到人的。
她們也遇到過不少抓奸的,誰也不想惹得這一身騷。
立刻就要否認。
清冽的雪鬆氣帶著強勢的壓迫感,嚇得她心底咯噔一聲,哆嗦著指向二樓。
“她,她在二樓,不關我的事……”
剩下的話,陸時硯像是都聽不見了,三步並兩步的衝到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