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宴蘇本不該回頭的,不過在他腳步停頓住的那幾秒裡,他轉了身,再次朝著那人看去。
那張蒼白的臉,重新出現在他的視線內。
他隻覺得此刻麵前的畫麵,似失聲了的黑白電影,黑白鏡頭裡那張蒼白的臉也被慢鏡頭處理了般,臉上的細小情緒,都在周宴蘇的裡一點一點放大放慢。
他看著那張臉,額頭上的細汗,看到她用力起伏的胸口,以及她緊抿卻隨著呼吸幅度微顫著的雙唇。他本該管,卻在這時連他自己都沒想到的,說了句:“還差多少。”
大廳裡的人,根本沒有注意到不遠處正站著一個人。
當她們在聽到這個聲音後,在那一霎,全都看向那人。
當然,最先看過去的是周遙,她瞳孔微睜,臉上帶著幾分錯愕。
大廳內有護士不知情況,在壓低聲音議論:“這是……怎麼回事?這位男士不是……國際部裡vip病房那位老夫人的……家屬嗎?”
周宴蘇見她們盯著他一直都沒動,包括立在那的周遙,他以為是自己說的話不夠明白。
於是,他邁著腿,走到周遙麵前,在她麵前站定後,他又問了一句:“還差多少。”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不似對顧相宜那般溫柔,落在周遙的耳裡,甚至還有幾分冰冷之意。
周遙如在夢中,始終在發呆。
周宴蘇眉心微擰:“不需要嗎?”
“三十萬。”
她輕輕的報出一個對於她來說是天文的數字。
周宴蘇聽到這個數字時,下意識挑了下眉。
賣血賣出三十萬?她真敢開口。
恐怕今天醫院把她全身血抽乾,她都隻能拿個幾萬。
他算不上一個善人,甚至還可以算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冷漠性子,可今天……決定做下這樁善事。
不為彆的,就為了她是相宜的同學。
他歎息了一聲,目光朝著護士看去:“繳費在哪裡繳。”
那群護士在醫院這種殘酷的地方乾了幾十年,從未像今天這般,見過這樣的一樁事。
居然有人給不認識的人繳費,一繳就是三十萬。
護士們都完全回不過神來,全都發愣,發懵。
不過與周遙關係還算熟悉的護士,最先回神,趕忙開口:“先生,繳費在這邊,您這邊請。”
周宴蘇沒再看周遙,而是隨著那位護士,朝著不遠處的繳費窗口走去。
才兩分鐘,三十萬瞬間轉入醫院賬戶,之後便是繳費憑證從打印機裡緩緩吐出,當然後續事情跟周宴蘇無關,他收起銀行卡,對引他繳費的護士說了句:“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