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焱輕飄飄地從蘇英傑的身邊走過,沒留下任何隻言片語。
蘇英傑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驟然一冷,不由得往緊裹了下衣服,他有些後怕地問:“是我問的太蠢了嗎?”
蘇月冷將他攙扶起來,若有所思地說:“不都說投胎轉世是要過奈何橋喝孟婆湯的嗎?或許不打擾才是真的對先祖好吧?”
靈焱沒有回頭,倒是覺得蘇家老二有點悟性。
凡事講究的是順其自然,各有命數,太過刻意反而會讓事情適得其反。
再說,投胎那刻,先前種種再無瓜葛,英靈已經全部放下,生者又何故自擾?
靈焱回到蘇家父子為她特意準備的清幽小院,沐浴休息去了。
蘇英傑聽著老二語出驚人,一時恍惚。
之前隻覺得老大聰明伶俐,才思敏捷,現在他倒是對老二有些刮目相看。
他什麼時候腦袋這麼靈光了?
還是他本就這樣?
心中不免自責,都怪他先前隻關注老二的身體,把其他的都給忽略了。
“老二說的有道理。”
他一抬頭,就見蘇月冷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怎麼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香灰?”蘇英傑用手抹了抹臉。
蘇月冷的眼神由驚訝轉為欣喜:“爸,您臉上的皺紋少了一半,還有您鬢邊的頭發,變黑了!”
他的眼一濕潤,帶著哭腔:“爸,您變年輕了!更英俊了!小姐真是太神了!”
“真的?”蘇英傑也不可思議地拍打著臉頰,想要進屋去照鏡子,“難怪我覺得自己氣足了,手腳都利索了不少,看來我還能在活幾年。”
“爸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好孩子,隻要能看到你將蘇家撐起來,爸也就死而無憾了。”
“爸,趕緊呸呸呸,彆說晦氣話。”
“哎……”
蘇英傑長歎了口氣,兩行熱淚流了下來。
他們沒事了,那豈不是意味著老大已經?
不是他優柔寡斷,這人心都是肉長的,況且還含辛茹苦養育了二十八載。
他的心裡怎能不悲痛?
要是自己再嚴厲一些,多關注一些,蘇家能否躲過一劫?
可他不知道的是,有個詞叫做人麵獸心。
這世間有善也必有惡。
有些人天生就惡到了骨子裡,隻不過披在人皮之下,伺機而動。
蘇雲暖就是這樣的惡人。
當心中的欲被放大,惡就會趁機跑出來,自食惡果。
就算是去了地獄,他也要繼續為身前的罪行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將被地獄烈火一刻不停地焚燒四十年,簡直生不如死,這還不夠,還要再受六十年的鞭刑。
這百年間,他將活在無儘的疼痛與懺悔中。
第二天,天不亮,蘇家父子就起來了。
他們要去城隍廟燒香。
尹秘書提前準備好了一卡車黃紙、蠟燭、拳頭粗的香,還有數不清的冥幣、元寶、紙人以及紙糊的彆墅、豪車、遊艇等等。
就是含著金箔紙的金漆也買了好幾桶。
聽說尹秘書從壽材鋪出來時,那的老板感激涕零,嘴巴差點咧到後耳根。
司機將車開出來,穩穩停下。
他透過後視鏡用餘光一瞥,大為震撼。
蘇老爺子步履輕盈,容光煥發,精氣神更勝從前,就像是……
就像是他四十多歲氣血最鼎盛時的樣子。
眉宇間的威嚴更加肅穆。
緊接著,蘇月冷也上車了。
司機差點倒吸了一口冷氣。
發生什麼大事了?
就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二少爺也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