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留下的東西。”巴刀魚從鐵盒中取出那張泛黃紙,指著下麵的符號,“這不隻是‘廚神印’。這是地圖。三足鍋,代表三處‘鎮灶’。火,代表‘心火’。水滴……是‘源’。”
他抬頭:“這城裡,還有兩口灶。我們得找到它們,重新點燃。否則,這井一旦徹底打開,整條街都會變成‘飼場’。”
娃娃,魚搖頭:“可我們不知道另外兩口灶在哪。”
“有人知道。”巴刀魚冷笑,“老陳剛才說謊。他買這房三十年,可這井至少有五十年曆史。他父親才是第一任房東。我去查檔案。”
他抱起最後一箱,走出店門。
警戒線已撤,人群散去。
陽光照在空蕩蕩的店鋪上,招牌被風吹得晃動。
“刀魚小灶”——四個字,黯淡無光。
當晚,市檔案館地下庫。
巴刀魚翻出老城區地契,手指停在一張泛黃圖紙上。
**“1973年,原殯儀館附屬停屍間改建為商用鋪麵,編號B7,承租人:陳德海。”**
圖紙背麵,有一行手寫備注:
**“井已封,灶已立,三足鎮之,火不滅則城不陷。”**
下麵畫著三個點,呈三角分布。
B7是第一個。
另外兩個,一個在**舊菜市場**,一個在**廢棄職工食堂**。
“找到了。”巴刀魚低語。
娃娃魚站在陰影裡,忽然說:“有人來了。”
腳步聲。
輕,緩,帶著濕氣。
像是從井底爬上來的人。
門被推開。
一個穿黑雨衣的***在門口,手裡拎著一隻鐵桶。桶裡晃著黑湯,湯麵浮著一張人臉,正無聲尖叫。
“巴刀魚。”他開口,聲音沙啞,“交出灶鑰。否則,你朋友會先死。”
巴刀魚認得他。
醫院護工老周——每天給酸菜湯送藥的那個。
“你被‘飼’控了。”巴刀魚不動。
“不。”老周咧嘴,笑出滿口黑牙,“我是自願的。我兒子吃了‘飼’,瘋了。他們說,隻要我幫忙開井,就還他清醒。我信。”
他舉起鐵桶:“這湯裡,有酸菜湯的血。我滴了一滴進去。他現在,和這湯連著。你若不交,我倒下,他就死。”
娃娃魚急道:“他在說謊?”
“不。”巴刀魚看著桶中人臉,“他沒說謊。這‘飼’能借血連魂。他真能殺酸菜湯。”
他沉默三秒,緩緩道:“好。我交。”
他從懷中取出那張泛黃紙,走向老周。
老周眼中閃過喜色。
就在巴刀魚遞出紙的瞬間——
娃娃魚動了。
她抬手,袖中滑出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指尖一彈!
銀針破空,直射鐵桶!
“叮!”
針尖刺入桶壁,刹那,桶中黑湯劇烈翻騰,湯麵人臉發出無聲尖嘯,隨即潰散!
“你——!”老周怒吼,轉身要逃。
巴刀魚一步上前,掌心銀光暴漲,按上他後頸!
“淨味·破!”
銀光如刀,斬斷體內黑線。
老周渾身一僵,眼神恢複清明,隨即癱軟在地,嘔吐不止。
“我……我做了什麼……”他喃喃,“我兒子……他還好嗎……”
巴刀魚不答,拾起地上的紙——剛才那張,是假的。
真品,一直藏在他袖中。
他看向娃娃魚:“你什麼時候知道他被控的?”
“從他走進來的第一步。”娃娃魚收起銀針,“他鞋底沾著井底的青苔,卻說自己剛從醫院來。醫院在城南,這在城北。”
巴刀魚點頭:“走。去舊菜市場。第一口灶,必須今晚點燃。”
午夜,舊菜市場。
鐵門鏽蝕,內裡漆黑。攤位倒塌,地上滿是腐爛菜葉和碎玻璃。
巴刀魚和娃娃魚潛入深處。
按照圖紙,第一口“鎮灶”應在水產區。
他們找到一口廢棄的炒鍋,埋在垃圾下,鍋底刻著與巴刀魚家灶台相同的符號。
“就是它。”巴刀魚清理鍋體,掌心銀光注入。
鍋微微震動。
忽然,四周溫度驟降。
陰影裡,走出七個人。
全都穿著破舊圍裙,手裡拿著菜刀、剁骨刀、刮鱗刀。
他們眼睛灰白,嘴角裂開,無聲笑著。
**“餓……”**
**“湯……要喝……”**
娃娃魚後退:“是‘飼奴’。被‘飼’徹底吞噬的人。”
巴刀魚拔出菜刀,擋在娃娃魚前。
“你們想要‘鑰’。”他低語,“可我是‘主廚’。灶,由我點燃。”
他掌心銀光彙聚,緩緩按上鍋底。
“以心為火,以刀為骨,以味為道——”
鍋,開始發燙。
銀光順著符文蔓延,整口鍋嗡鳴如鐘。
“我宣布——”他抬頭,目光如炬,“第一口鎮灶,重燃!”
轟——!
銀光衝天而起,化作一道光柱,直刺夜空!
七名飼奴發出尖嘯,被光柱掃中,瞬間汽化!
光柱持續十秒,隨即收斂。
鍋中,一縷火苗靜靜燃燒。
藍色,卻帶著銀邊。
巴刀魚跪地,大口喘氣,嘴角溢血。
強行點燃鎮灶,反噬極重。
娃娃魚扶住他:“你做到了。”
“這才剛開始。”他抹去血跡,望向遠處黑暗,“還有第三口灶。而且……”
他握緊刀。
“他們知道我來了。”
夜風拂過,菜市場鐵門晃動,發出“吱呀”聲。
像在笑。
戰,已入深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