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嘗了一口,突然抱著鍋哭:“我兒子……在國外,好久沒打電話了……他說忙……可我……我就是想他回來吃頓飯……”
第三位,是送外賣的小哥。
他喝完,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媽,我今晚回家吃飯。”
一碗白湯,沒鹽,卻讓人嘗到了**鹹**。
中午,消息傳開了。
“刀魚小灶”開張了,隻賣白湯,三塊一碗,可喝了的人都哭了。
有人不信,開車來試。
有網紅主播扛著相機,笑著說:“我倒要看看,一碗白水能有什麼名堂!”
他喝下,直播中斷。視頻最後的畫麵,是他捂著臉,肩膀聳動。
下午兩點,隊伍排到了巷口。
有老人,有白領,有學生,有混混。
他們不說話,隻是等。
輪到誰,巴刀魚就煮一碗,不多問,不多說。
娃娃魚坐在角落,閉眼聆聽。
“每一口湯,都在哭。”她輕聲道,“不是因為難過。是因為……想家了。”
酸菜湯守在門口,像一尊門神。有人想插隊,有人想砸場,全被他一瞪嚇退。
“主廚的灶,”他冷笑,“不是誰都能碰的。”
傍晚,隊伍仍未散。
天邊火燒雲。
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巷口。
車門開,下來一人。
灰袍,舊廚師帽,手裡拿著一把薄如蟬翼的菜刀。
是**黃片薑**。
他站在巷口,看著排成長龍的隊伍,看著那口靜靜燃燒的鎮灶,看著巴刀魚在灶前忙碌的背影。
他沒進去。
隻是從懷中取出一瓣薑,輕輕放在巷口的石墩上。
薑片無火自燃,化作一縷銀火,順著地麵,流入店內,融入灶火。
刹那,鍋中銀火跳動,竟凝出一朵**薑花**的虛影,隨即消散。
巴刀魚似有所感,抬頭望向巷口。
黃片薑已上車,離去。
巴刀魚沒追。
他知道,那人不是來見他的。
是來**認灶**的。
夜,十點。
最後一位客人離開。
巴刀魚關店,鎖門,拉下卷簾。
酸菜湯癱在椅子上:“老子站斷腿了。”
娃娃魚輕笑:“可你笑了。”
酸菜湯一愣,摸了摸臉,果然,嘴角還翹著。
“媽的……”他低聲,“好久沒這麼……踏實了。”
巴刀魚沒笑。
他走到灶前,掌心貼上鍋壁。
“怎麼?”娃娃魚問。
“它在等。”巴刀魚低語,“這口灶,封過‘井’,鎮過‘門’,現在它想燒的,不止是‘淨火白湯’。”
“它想燒什麼?”
“能對抗‘食魘’的菜。”他抬頭,眼中金火微閃,“‘母飼’雖破,‘廚淵’雖封,可‘食魘教’沒死。他們還會來。下一次,他們不會用‘飼’,會用更狠的。”
“所以?”酸菜湯坐直。
“所以,”巴刀魚從櫃中取出父親留下的鐵盒,打開,拿出那張泛黃紙,“我得學新菜了。”
他指尖銀光注入。
紙上“廚神印”緩緩旋轉,最終展開,竟化作一幅**殘卷**——
畫著五道菜。
第一道:**金焰燉骨**——以心火熬煉,破邪驅煞。
第二道:**青鱗醒魂**——以活鮮為引,喚醒沉淪。
第三道:**赤米安神**——以烈火翻炒,鎮壓心魔。
第四道:**黑陶煨寂**——以慢火封存,凝神聚意。
第五道:**白玉合味**——以五味歸一,調和陰陽。
“五行靈材。”娃娃魚輕聲道,“你要找五種神食材,煉這五道‘鎮界之宴’。”
“是。”巴刀魚收起殘卷,“‘食魘’想煮開‘廚淵’,我就用‘鎮界宴’,把門焊死。”
酸菜湯咧嘴:“那還等什麼?明天就出發?”
“不。”巴刀魚搖頭,“明天,繼續賣白湯。”
“為啥?!”
“因為,”他看向窗外,“這城,還沒吃飽。”
他轉身,刷鍋,洗灶,動作輕柔。
火,仍在灶中。
湯,還在鍋裡。
戰,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