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魚小灶”的燈熄了。
可整條街的窗,都亮著。
不是霓虹,不是廣告,是**灶火**。
家家戶戶的廚房裡,鍋在燒,湯在滾。有人手生,糊了;有人淚流,卻還在攪。他們不為吃,隻為**做**。做一碗,不完美的湯。
娃娃魚坐在屋頂,仰望星空。
北鬥七星格外明亮,星光垂落,如絲如縷,輕輕纏繞在“刀魚小灶”的煙囪上。她閉眼,聽見星軌在低語——
“七十二城,七十二灶。
廚淵未死,飼網未斷。
星火可引,燎原在即。”
她輕聲道:“他聽見了嗎?”
酸菜湯靠在牆邊,啃著冷饅頭,含糊道:“他早聽見了。從第一口白湯開始,他就知道——這火,燒不完。”
**清晨,巷口**
一輛破舊的三輪車停在“刀魚小灶”門口。
車身上刷著幾個大字:“**全國美食流動宣傳車**”,落款是“市飲食文化協會”。
車旁,站著一人。
灰袍,舊帽,手裡拿著一把薄如蟬翼的菜刀。
是**黃片薑**。
他沒進店,隻是從車裡搬出一口**鐵皮箱**,輕輕放在門檻上。
箱麵刻著一行小字:“北線:京、津、冀。料已備,灶待燃。”
他轉身,上車,發動,三輪車突突突地駛向北方,消失在晨霧中。
巴刀魚推門,看見鐵箱。
他沒打開。
隻是抬頭,看向北方。
他知道,那不是一輛車。
是**第一把火種**。
**七日後,北京·胡同**
一座百年老院,門匾寫著“**京味居**”。
院中,一口老灶,鍋鏽蝕,火已滅三十年。
門口,排著長隊。
有老人,有白領,有外國遊客。
他們不說話,隻是等。
灶前,站著一人。
穿灰袍,戴舊帽,正將一包料倒入鍋中。
火燃。
刹那,整口鍋化作一片**銀色海洋**,香氣升騰——不是濃烈,而是一種**乾淨**的味道,像初雪後的胡同,像母親喚你回家的聲音。
他舀起一碗,遞給排在最前的老人。
老人喝下,瞬間老淚縱橫。
“這味……”他顫抖,“跟我娘……一樣……”
消息傳開。
“京味居”開張,隻賣白湯,三塊一碗,可喝了的人都哭了。
有人問老板是誰。
灰袍人不答,隻指向南方,輕聲道:“火,從那裡來。”
**同日,廣州·城中村**
“**阿強煲仔飯**”倒閉多年,招牌歪斜,老鼠橫行。
清晨,一男一女推門而入。
男的高大,臉上有疤,正啃著冷饅頭。
女的瘦小,閉眼,指尖輕顫。
他們不說話,隻是開始打掃。
刷鍋,洗灶,擺桌。
午後,第一鍋飯出。
不是臘味,不是排骨。
是**白米**,隻加清水,慢火細煲。
飯成,焦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