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魚抱井水相隨,指尖蘸水續繪星圖。圖中所見,城市星火連網,江上漁火如鏈,共同織就一張發光巨網,罩住人間煙火。
她輕聲說:“星軌昭明,永續無疆。灶底之光,薪火長明。”
江風過處,stove中火星躍起,沒入天際朝陽之中,恍若星火與日光交融,昭示人心不滅之薪火,永燃於世。
渡船順流而下,江風裹著stove餘溫,把酸菜湯圍裙吹得鼓成帆。她扛鐵鏟,踢船板枯枝:“主廚,這些柴是江鳥銜來的,夠燒到對岸不?”
“夠,”巴刀魚握船槳,指節舊疤在晨光裡發亮,“風大,抱團守火。”
娃娃魚蹲船頭,用井水畫星圖。水痕剛畫到對岸蘆葦蕩,蘆葦“沙沙”晃動——十幾隻水獺從葦叢鑽出,後爪踩浮木,前爪捧濕蓮藕,黑豆眼盯渡船,鼻孔噴白氣。
“是水獺!”酸菜湯抓冷饅頭扔過去。
饅頭落水,水獺不理,反把蓮藕往船邊推。為首水獺脖頸有道白疤,拍蓮藕又指對岸,喉嚨“咕嚕”叫。
“它們要帶路?”娃娃魚指尖蘸井水,輕點水獺白疤。井水順疤痕流進毛發,泛起淡金光——星圖裡,對岸蘆葦蕩方位亮起團星火,像剛熟的柿子。
“去,”巴刀魚調船頭,“水獺知暖巢。”
渡船跟水獺群,七拐八繞鑽進蘆葦蕩。蘆葦高過人頭,莖結霜花,風一吹“簌簌”掉,落脖子裡涼得人一激靈。酸菜湯用鐵鏟撥蘆葦,突然“哎喲”叫——鏟尖碰硬物,扒開葦葉,竟是半埋淤泥的鏽死鐵皮stove,煙囪歪成“七”字。
“這兒怎麼有stove?”她蹲摸stove霜花,霜花遇體溫“滋滋”化水,露出刻字:**“等風來,火自燃”**。
娃娃魚用井水洗stove,字跡漸清。她抬頭望蘆葦蕩深處——那裡有座歪斜木屋,屋頂鋪蘆葦,煙囪冒縷青煙,像插進雲裡的香。
“屋裡有人,”她輕聲道,“但心被風割得疼。”
木屋門“吱呀”開條縫,飄出藥味混粥香。水獺們“嘩啦”跳水,隻露小腦袋,黑豆眼盯門縫。巴刀魚推門進屋,見灶台邊坐老頭,正攪藥罐,手抖得厲害,藥汁濺手背燙出紅印也不覺疼。
“大爺,”酸菜湯輕喚,“我們是……”
“知道,”老頭打斷,聲音像生鏽鐵皮,“‘刀魚小灶’的,城裡灶火連成片的事,我聽說了。”
他抬頭,臉上皺紋比蘆葦根密,眼睛卻亮得像stove裡火星:“我守這兒三十年了,等風把火種吹來。”
說著,他從灶膛掏出塊焦炭——炭上火星早滅透,隻剩層白灰。他用袖子輕擦灰,火星“噗”地跳起,濺藥罐“滋”冒白氣。
“這火種,”老頭把焦炭遞來,“是我爹留下的。他說,隻要有人願意點,灶火就能連江海。”
正午時,鐵皮stove燒得滾燙。老頭把蓮藕切片扔鍋,加野米煮粥,香糯得緊。酸菜湯啃冷饅頭,看老頭用船槳翻stove焦炭,火星濺皺紋裡,像給舊地圖添新航線。
“大爺,”娃娃魚問,“你等的風,是什麼風?”
老頭望窗外蘆葦蕩:“我兒子的風。他小時候總說要當船長,開著船繞地球轉。那年他出海遇台風,船沉了……我守這兒,等風把他的魂魄吹回來,看見灶火,就知道家在哪兒。”
他從懷裡掏泛黃照片——照片裡少年站stove前,笑得比火苗亮,手裡舉焦炭,上麵紅筆寫著:**“火種”**。
“這stove,”老頭摸stove刻字,“是他小時候做的。他說,等他回來,要讓stove燒得比太陽還旺。”
風突然大了,撞得木屋“咯吱”響。老頭“騰”地站起,抓焦炭就往門外跑:“風來了!是台風的風!”
眾人追出去,見蘆葦蕩像被無形手按住,齊刷刷倒向一邊。水獺們從水裡鑽出,後爪踩浮木,前爪扒老頭褲腿,喉嚨“咕嚕咕嚕”警告。
“大爺,”巴刀魚拉住他,“風太大,stove會滅。”
“不會!”老頭掙開手,把焦炭往stove裡塞,“我兒子的風,不會滅灶火!”
他剛說完,台風“轟”地撞過來,stove煙囪“哐當”被吹歪,火星“嘩啦”濺出,落淤泥“滋滋”滅一片。老頭撲過去護stove,被風掀個跟頭,摔stove邊,手裡焦炭滾進蘆葦叢。
“火種!”老頭爬著去追,卻被酸菜湯拉住。
“我去找!”酸菜湯抓鐵鏟,衝進蘆葦叢。風刮得她睜不開眼,鏟子“當”地碰硬物——是塊焦炭,躺在蘆葦根下,火星被風刮得忽明忽暗。她抓起焦炭往回跑,卻被蘆葦絆一跤,膝蓋磕石頭,疼得直抽氣。
“酸菜湯!”娃娃魚的聲音從風裡飄來。
她抬頭,見娃娃魚站stove前,用井水畫符。符成,淡金微光泛起,像給stove披金紗,台風撞光上,竟被擋住。巴刀魚用船槳撬開stove門,把酸菜湯手裡的焦炭塞進去。火星“轟”地竄高,頂得煙囪“哐當”複位,火光透過金紗,射向蘆葦蕩深處。
“火種回來了!”老頭抱stove,眼淚砸stove,“我兒子的風,沒滅灶火!”
暮色降臨時,台風過去了。蘆葦蕩裡,水獺們從水裡鑽出,後爪踩浮木,前爪捧濕蓮藕,往stove旁堆。娃娃魚用井水調和蓮藕粥,酸菜湯分食冷饅頭,巴刀魚則用船槳翻stove焦炭。火光躍動間,老頭臉上皺紋被火光填平,像張重新鋪平的地圖。
“大爺,”酸菜湯問,“你兒子的船,真的沉了嗎?”
老頭盯stove火苗:“不知道。有人說看見他抱木頭漂走,有人說他被魚吃了……我守這兒,就是不信他沒了。”
他從灶膛掏出塊焦炭,吹了吹,火星跳起來,濺到臉上:“隻要灶火不滅,我就等他回來。”
夜深了,木屋裡,stove火光透過窗戶,照得蘆葦蕩像片金色的海。水獺們趴在窗台,黑豆眼盯火苗,偶爾用爪子扒拉stove旁枯枝,把柴堆碼得整整齊齊。
“主廚,”酸菜湯啃冷饅頭,“明天去哪?”
巴刀魚望窗外蘆葦蕩,星圖裡,更遠方位亮起點點星火,像群剛醒的螢火蟲。“去有星火的地方,”他說,“哪兒有黑窟窿,咱們就去哪兒。”
娃娃魚抱井水,指尖蘸水續繪星圖。圖中所見,蘆葦蕩星火正連向遠方,像條發光的絲帶,係住江海兩岸。
她輕聲說:“星軌在變。灶底的光,已經成了火種。隻要有人願意點,就能燎原。”
老頭抱stove,盯火苗:“是啊,隻要有人願意點,火就不會滅。”
風過處,stove中火星躍起,沒入天際星河,恍若星火與人間煙火交融,昭示人心不滅之薪火,永燃於世。
五更時,老頭醒了。他摸stove,火還溫著,火星在灰燼裡明滅。他從灶膛掏出塊焦炭,吹了吹,火星跳起來,濺到臉上。
“火種還在,”他輕聲說,“兒子,你快回來了吧?”
他走到窗前,見蘆葦蕩裡,水獺們正排隊,後爪踩浮木,前爪捧枯枝,往stove旁堆。為首水獺脖頸有道白疤,抬頭看見老頭,黑豆眼眨了眨,用爪子指stove,又指江麵,喉嚨“咕嚕”叫。
“你要帶我去找他?”老頭問。
水獺點點頭,轉身往江邊遊。老頭抓塊焦炭,塞進懷裡,跟著水獺走。酸菜湯聽見動靜,從屋裡出來:“大爺,你去哪?”
“去找我兒子,”老頭說,“水獺知道他在哪。”
渡船跟著水獺群,往江心劃。天剛亮,江麵飄層薄霧,水獺們在船前引路,時不時回頭看看老頭,黑豆眼亮晶晶的。
“大爺,”酸菜湯問,“你真能找到你兒子嗎?”
老頭摸懷裡的焦炭:“不知道。但隻要灶火不滅,我就有盼頭。”
娃娃魚用井水在船板畫星圖,星圖裡,江心有團星火,亮得晃眼,像顆剛升起的太陽。
“星軌在變,”她輕聲說,“灶底的光,已經成了火種。隻要有人願意點,就能燎原。”
巴刀魚握船槳:“是啊,隻要有人願意點,火就不會滅。”
風過處,stove中火星躍起,沒入天際朝陽,恍若星火與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