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弦的烏篷船消失在江霧中,隻留下那根斷裂的琴弦所化的“冰心”長刀,靜靜立在渡船船頭。刀身上的金色紋路與stove中的火光交相輝映,仿佛在無聲訴說著方才那場驚心動魄的對決。
巴刀魚握著船槳,目光越過翻湧的江水——前方江心處,一座被藤蔓纏繞的鋼鐵巨構若隱若現,鏽蝕的金屬表麵爬滿暗紅色紋路,如同一頭沉睡巨獸的骸骨。
“主廚,”酸菜湯用鐵鏟撥弄stove裡的焦炭,火星濺在她圍裙的焦痕上,“那地方……看著可不像能生火的樣子。”
娃娃魚蹲在船頭,指尖蘸井水在船板繪星圖。水痕蜿蜒至江心建築時驟然凝滯,星火脈絡中浮現出無數細密的裂痕,如同被無形之手撕扯的蛛網。“生氣被鎖住了,”她輕聲道,指尖撫過水痕中的裂痕,“像被鏽蝕的鎖鏈纏住了心臟。”
巴刀魚望著那鋼鐵巨構,指節撫過船槳上的舊疤——那是初遇怨氣菇時留下的傷痕,此刻卻隱隱發燙,仿佛在呼應著前方的某種召喚。“去那裡,”他言簡意賅,“火種要找的地方。”
渡船靠岸時,鐵鏽的氣息混著江水的腥味撲麵而來。酸菜湯用鐵鏟敲了敲碼頭的鏽蝕欄杆,火星四濺,卻未能在金屬表麵留下絲毫痕跡——這鏽跡並非歲月所致,而是某種帶著怨氣的侵蝕。
“主廚你看!”娃娃魚指向碼頭儘頭。
那裡立著一扇巨大的鐵門,門上掛著一把鏽跡斑斑的銅鎖,鎖孔中隱約透出微弱的紅光,如同困獸的獨眼。酸菜湯湊近細看,發現鎖孔中卡著一片焦黑的魚鱗,鱗片邊緣還沾著乾涸的血跡。
“是玄界縫隙的怨氣鎖,”娃娃魚以井水輕點鎖孔,水珠竟被鏽跡吞噬,“怨氣滲入金屬,把門鎖成了活物。”
“劈開它!”酸菜湯舉起鐵鏟。
“不可,”巴刀魚攔住她,“鎖鏈纏著生氣,硬劈會傷及內裡。”他從圍裙口袋取出一塊焦炭——那是老頭贈予的火種,火星在掌心跳動,映亮他眼底的堅毅,“用火種引路。”
他將焦炭緩緩靠近鎖孔。焦炭上的火星驟然明亮,順著魚鱗滲入鎖孔,鏽跡竟如遇烈焰般“滋滋”退散,露出鎖孔中一枚暗紅色的符文。符文扭曲蠕動,發出尖銳的嘶鳴,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靈魂在其中掙紮。
“是食魘教的‘怨鎖咒’!”娃娃魚指尖的井水泛起金光,“他們在用怨氣豢養鎖靈,吞噬過往的生氣。”
“破咒,”巴刀魚將焦炭抵住符文,“火種為引,五味調和——沸水牢!”
他割破指尖,滴血入stove。鍋中熱湯化作赤金色水鏈,順著焦炭湧入鎖孔,與怨氣符文纏鬥。符文劇烈掙紮,鎖孔中的嘶鳴化作淒厲哭喊,仿佛有無數冤魂在烈火中哀嚎。
“堅持住!”酸菜湯將鐵鏟抵住stove,玄力注入,灶火驟然熾烈。
娃娃魚以井水在鎖麵畫符,金光與赤金水鏈交織,終於將怨氣符文逼入鎖孔深處。隨著“哢嚓”一聲脆響,銅鎖應聲而落,鏽跡剝落處,露出內裡瑩白如玉的鎖身——那竟是塊由純淨生氣凝結的玉鎖。
“鎖靈被淨化了!”娃娃魚捧起玉鎖,鎖身溫潤,透出淡淡的暖意,“裡麵封著這座建築的生氣。”
“進去,”巴刀魚推開鐵門,“火種要找的,不隻是生氣。”
門後是座巨大的鋼鐵大廳,穹頂高懸著鏽蝕的吊燈,地麵鋪著斑駁的瓷磚,裂縫中鑽出叢叢暗紅色的菌菇。菌菇表麵覆蓋著細密的怨氣紋路,散發出令人作嘔的甜膩氣味。
“是‘蝕心菇’!”酸菜湯捂住口鼻,“食魘教用怨氣培育的毒菇,吸入孢子會讓人陷入瘋狂。”
“清路,”巴刀魚指向大廳儘頭的樓梯,“火種指路。”
他從stove中取出焦炭,火星躍起,落在蝕心菇叢中。菌菇遇火星竟如活物般蜷縮,怨氣紋路“滋滋”冒煙,卻未能熄滅火星——焦炭上的火種帶著初陽的純淨之力,正是怨氣的克星。
“跟上,”巴刀魚踏過焦黑的菌菇殘骸,焦炭在前引路,“火種指路。”
酸菜湯扛著鐵鏟緊隨其後,鐵鏟掃過地麵,將殘留的怨氣孢子碾入焦土。娃娃魚則以井水在地麵畫符,金光滲入瓷磚裂縫,將潛藏的怨氣儘數淨化。
樓梯盤旋而上,越往上,鏽蝕越嚴重。至三樓時,金屬扶手已化作蓬鬆的鏽粉,觸之即潰。焦炭上的火星突然劇烈跳動,指向走廊儘頭的一扇門——門上掛著塊木牌,字跡已被鏽跡覆蓋,卻仍能辨認出“實驗室”三個字。
“就是那裡,”巴刀魚握緊船槳,“火種在召喚。”
實驗室的門虛掩著,門縫中透出微弱的藍光。巴刀魚推門而入,見室內布滿鏽蝕的金屬櫃,櫃中堆著發黴的實驗記錄和破碎的玻璃器皿。房間中央擺著張金屬桌,桌上放著個密封的玻璃罐,罐中盛著半罐暗紅色的液體,液體中懸浮著一枚金色的魚鱗——那魚鱗與鎖孔中發現的如出一轍,卻帶著更濃鬱的生氣。
“是初代廚神的‘金鱗血’!”娃娃魚驚呼,“傳說中能喚醒萬物生機的神物。”
“有人先我們一步,”酸菜湯指向玻璃罐——罐底留著道新鮮的劃痕,像是被某種利器撬動過,“但沒得手。”
巴刀魚走近金屬桌,發現桌下藏著個暗格。他打開暗格,取出一疊泛黃的實驗記錄。記錄的署名是“黃片薑”,日期正是三十年前。
“黃片薑?”酸菜湯湊過來,“不是協會的導師嗎?他怎麼會在這裡?”
記錄的第一頁寫著:“實驗目的:以金鱗血為引,融合玄界生氣與人間煙火,煉製‘鎮界宴’的雛形。實驗對象:初代廚神遺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