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楊小安把龍飛揚這句原話,通過加密線路,一字不差地傳達給那個自稱慕容南的男人時。
電話那頭,是長達十幾秒的死寂。
隨即,一陣低沉而輕蔑的笑聲,傳了過來。
“嗬嗬……有意思。”
“一隻腳已經踏進鬼門關的狗,居然還學不會求饒。”
“楊小安是吧?我記住你了。替我轉告他,我很期待他的賀禮。希望三天後,他不是被人用骨灰盒抬到現場。”
電話,被掛斷。
那份高高在上的施舍與嘲弄,讓楊小安的身體,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
狗?
飛揚哥,在他心中宛如神明的存在,竟然被這群所謂的京城豪門,侮辱成一條狗!
“操!”
楊小安低吼一聲,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承重牆上!
“轟!”
堅硬的牆體,竟被他砸出一個淺淺的拳印,蛛網般的裂痕向四周蔓延。
他看著觀察窗內,那個依舊在承受著非人折磨,身體時而蜷縮,時而舒展,皮膚下仿佛有無數條小蛇在遊走,渾身蒸騰著黑色霧氣的身影。
他的心,在滴血。
但他更清楚,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飛揚哥在用自己的命,去博那渺茫的三天。
而他,作為飛揚哥在蘇城最鋒利的一把刀,必須在這三天裡,為飛揚哥掃清一切障礙!
“來人!”楊小安的聲音,冷得掉渣。
幾個中山裝隨從,立刻出現在他身後。
“給我查!把那個慕容南,還有整個慕容家在蘇城的所有據點、產業、關聯人,全部給我挖出來!”
“我要知道,他們每天吃幾頓飯,上幾次廁所!”
“另外,通知下去,‘淨化’程序,暫時不要停。既然林家已經廢了,那就讓蘇城的所有人都看看,站錯隊的下場!”
“是!”
命令,被迅速地傳達下去。
整個盤龍山莊,這部由楊小安親手打造的精密戰爭機器,開始為了它的主人,瘋狂運轉。
……
君悅酒店,總統套房。
冷清秋的“三叔”,慕容山,正悠閒地修剪著一盆名貴的君子蘭。
一個下人恭敬地走進來,將剛剛與楊小安通話的內容,複述了一遍。
“準備棺材?”
慕容山剪花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失笑搖頭。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將剪刀放下,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腳下這座城市的璀璨燈火。
“清秋,你聽到了嗎?你的那個老情人,還真是個癡情種。為了你,連命都不要了,還敢跟我們慕容家叫板。”
他的話語裡,充滿了玩味。
冷清秋站在他身後,身體繃得筆直,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她的心,早已被絕望和無力感填滿。
“三叔,他不是我的情人。”她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哦?是嗎?”慕容山轉過身,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她,“那你為何,要在我切斷那個維生艙的藥劑供應時,偷偷打開能源室的備用通道?”
轟!
冷清秋的腦子,嗡的一聲。
她以為自己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一切都在三叔的監視之下。
“你不用緊張。”慕容山擺了擺手,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的笑容,“我並沒有怪你的意思。畢竟,他曾經是冷鋒為你選定的‘磨刀石’,有點感情,很正常。”
“但是,清秋,你要記住你的身份。”
慕容山的笑容,漸漸收斂,那雙渾濁的老眼裡,透出一股讓人心悸的冷光。
“你是我們慕容家百年一遇的九竅玲瓏心,是承載家族未來的‘聖器’。任何阻礙你完成使命的人或事,都將被無情地碾碎。”
“龍飛揚這顆棋子,已經失去了他的作用,甚至開始試圖跳出棋盤。這,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我之所以留他到現在,隻是想讓你親眼看看,所謂的愛情,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是多麼的不堪一擊。讓你徹底斬斷塵念,心甘情願地去迎接你的宿命。”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冷清秋的臉頰,動作溫柔,說出的話卻殘忍至極。
“三天後的儀式,地點不變,隻是換了個更聽話的合作者而已。到時候,你會親眼看著他,像一條喪家之犬,跪在你麵前,然後化為飛灰。”
“這是你,成為‘聖器’前,最後的考驗。”
冷清秋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她看著眼前這個笑嗬嗬的男人,隻覺得他比魔鬼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