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揚的話音,在盤龍山莊門口的夜風中,緩緩散去。
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卻比任何雷霆都更加震懾人心。
跪著,賀喜!
這四個字,像四座無形的大山,轟然壓在每一個慕容家人的心頭。
癱在地上的慕容峰,連慘叫都忘了。
他抱著自己那隻已經不成形狀的手腕,滿臉呆滯地看著龍飛揚,仿佛在看一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魔鬼。
他身後的那十幾個慕容家高手,更是噤若寒蟬,一個個臉色煞白,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們終於意識到,自己今天踢到的,根本不是什麼蘇城的土鱉,而是一塊足以將整個慕容家都撞得粉身碎骨的萬載玄鐵!
龍飛揚沒有再看他們一眼。
這些在他眼中與螻蟻無異的人,不配得到他更多的關注。
他轉過身,那雙灰白色的眸子,重新落在了冷清秋的身上。
這個女人,依舊站在那裡,身體在夜風中微微顫抖,那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掛著未乾的淚痕。
“進去。”
龍飛揚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他的話語裡,沒有任何安慰,沒有任何憐憫,隻有不容抗拒的命令。
冷清秋的身體猛地一僵。
她抬起頭,那雙被淚水洗過的眸子,死死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屈辱、憤怒、悲哀、茫然……無數種複雜的情緒在她心中翻湧,最終,彙成了一句帶著顫音的質問。
“為什麼?”
她的聲音很輕,很沙啞,像是一片羽毛,卻又重若千斤。
“為什麼要……娶我?”
“我隻是……你的工具,不是嗎?”
她問出了心中最大的荒謬和不解。
她想不通,既然自己隻是一個誘餌,一個用來換取解藥的工具,為什麼還要加上“妻子”這個可笑又可悲的身份?
這是新的羞辱嗎?
還是這個男人,真的已經瘋狂到了毫無人性的地步?
龍飛揚看著她。
那雙灰白色的眸子裡,沒有絲毫波瀾。
“因為林子豪想娶你。”
他開口了,話語平靜而殘忍,像是在陳述一個與自己無關的事實。
“因為慕容家,想用你的婚姻,去換取利益。”
“而我,需要九轉還魂蓮。林家拿出的這份聘禮,是救命的藥。”
“你的訂婚宴,萬眾矚目,正好是我需要的舞台。”
他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她,那股死寂而霸道的氣息,將她完全籠罩。
“我取代林子豪,成為新郎,拿走聘禮,合情合理。”
“我娶了你,慕容家送上賀禮,也順理成章。”
“這個解釋,你懂了嗎?”
轟!
這番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最沉重的鐵錘,狠狠地砸在冷清秋的心上,將她剛剛升起的那一絲絲荒謬的幻想,砸得粉碎!
原來如此。
原來是這樣。
不是羞辱,也不是瘋狂。
而是在這個男人的計算裡,這是最簡單,最直接,最“合情合理”的方案。
他根本不在乎娶誰,不在乎婚禮,他隻是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去拿走他想要的東西。
而自己,就是那個被擺在棋盤上,用來完成這一切的,最關鍵,也最可悲的棋子。
冷清秋的身體晃了晃,幾乎要站立不穩。
她看著眼前這張近在咫尺的,俊美到妖異的臉,卻隻感到一陣發自靈魂深處的冰寒。
她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發現喉嚨裡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一個字也發不出來。
所有的悲憤,所有的不甘,在這樣赤裸裸的“道理”麵前,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龍飛揚不再理會她,轉身,朝著彆墅內走去。
他的世界裡,隻有那張床上躺著的女人,才是唯一真實的存在。
“飛揚哥!”
楊小安快步跟了上去,同時對身後的黑衣大漢使了個眼色。
“把垃圾,清理乾淨。”
“是,安爺!”
幾個黑衣大漢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樣,架起癱軟在地上的慕容峰。
“啊!我的手!我的手!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