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加重了“賀禮”兩個字。
“那個小畜生,不是廢了王少的胳膊嗎?”
“王兄,你明天,就備上一副最好的棺材,用八抬大轎,敲鑼打鼓地給他送過去!”
“就說,這是我們江南商會,送給新郎官的第一份賀禮!”
“他不是要我們選嗎?我們就選給他看!”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的溫度仿佛都降到了冰點!
送棺材!
在婚禮上,敲鑼打鼓地送棺材!
這已經不是打臉了,這是最惡毒的詛咒,最直接的宣戰!
王承業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狂喜:“好!好!好!慕容兄好計策!我明天就去訂做全蘇城最好的金絲楠木棺材!我還要在上麵刻上他的名字!”
“還有。”慕容南看向蘇城本地的豪門之主,李家的家主李衛全。
“李兄,君悅酒店是你的地盤。明天,我要整個酒店,從裡到外,所有的紅色裝飾,全都換成白色!”
“所有的喜樂,全都換成哀樂!”
“我要他那場婚禮,變成一場真真正正的葬禮!”
李衛全身體一震,立刻點頭:“慕容兄放心!我馬上去安排!保證明天君悅酒店,一片縞素!”
慕容南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各位,明天上午十點。”
“我們,一起去君悅酒店。”
“我倒要看看,當著全天下媒體的麵,那個小畜生,要怎麼把他自己的棺材,抬進他自己的靈堂!”
……
夜,越來越深。
距離那所謂的三十六小時,隻剩下最後十幾個小時。
盤龍山莊二樓的客房裡。
冷清秋沒有開燈。
她就坐在床邊,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照亮了她蒼白的小臉,也照亮了她腿上那把詭異的黑色左輪手槍。
她一遍又一遍地,用指腹摩挲著槍身上那冰冷的藤蔓花紋。
許久。
她緩緩抬起手,將那枚微型通訊器,重新塞進了耳朵裡。
“滴。”
電流聲後,那個分不清男女的低沉聲音再次響起。
“禮物,收到了嗎?”
“收到了。”冷清秋的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喜歡嗎?”
“……”冷清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明天,我該怎麼做?”
“很簡單。”
對方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婚禮上,龍飛揚會為了奪取九轉還魂蓮,和慕容南的人徹底撕破臉。”
“當他們兩敗俱傷的時候……”
“你就用這把‘弑神’,殺了龍飛揚。”
冷清秋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殺了……龍飛揚?
“為什麼?”
“因為,他是最完美的‘容器’,但也是最不可控的變數。他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源’計劃的根本。”
“隻有他死了,一切才能回到正軌。”
“而你,冷清秋,作為親手終結了這個變數的人,將會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自由,尊嚴,還有……讓你母親,擺脫‘聖器’宿命的機會。”
對方的每一句話,都像魔鬼的低語,精準地敲打在她內心最柔軟,也最痛苦的地方。
冷清秋沉默了。
許久。
她輕輕地問:“這把槍,真的能殺了他?”
“當然。”
對方的笑意更濃了。
“‘弑神’,是專門為了對付他們這種‘容器’而製造的。它射出的不是子彈,而是可以瞬間湮滅一切生命本源的‘歸墟之咒’。”
“就算他是神,挨上一槍,也必死無疑。”
“記住,你隻有一次機會。”
通訊,就此中斷。
房間裡,重新歸於死寂。
冷清秋坐在黑暗中,一動不動,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窗外,天邊已經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新的一天,來了。
婚禮的日子,到了。
她緩緩低下頭,看著腿上那把名為“弑神”的凶器。
然後,她站起身,走到了衣櫃前。
那件綴滿了鑽石的華美婚紗,正靜靜地掛在那裡,等待著它的新娘。
冷清秋伸出手,拿起了婚紗。
她沒有立刻穿上。
而是將那把漆黑的“弑神”手槍,小心翼翼地,藏進了婚紗那層層疊疊的,繁複厚重的裙擺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