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飛揚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那是一種超越了憤怒的平靜,如同暴風雨來臨前死寂的大海,看似波瀾不驚,海麵之下卻已是能夠吞噬一切的驚濤駭浪。
開車的啞巴司機渾身劇烈一顫,仿佛被這聲音中的寒意凍結了靈魂。
他不敢有絲毫怠慢,腳下的油門直接踩進了油箱裡。發動機發出一陣不堪重負的痛苦咆哮,儀表盤上的指針瘋狂甩動,悍然衝破了紅區。
“到了!就在前麵!”後排的慕容南指著窗外一棟燈火輝煌的建築,聲音哆哆嗦嗦,帶著哭腔。
他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龍飛揚,那股氣息讓他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頭遠古凶獸盯上的獵物,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那是帝豪會所,天機閣的入口就在地下三層!”
“吱嘎——”
話音剛落,一陣撕心裂肺的急刹車聲劃破了京城的夜空。
輪胎在柏油馬路上磨出兩道長長的焦黑印記,升騰起一股刺鼻的白煙。
車身尚未完全停穩,駕駛側的後車門便在一聲巨響中被一股無法抗拒的暴力踹得變形、撕裂,直接飛了出去!
龍飛揚從車上躍下。
他沒有走向會所的正門,而是轉身走到後排,一把揪住慕容南的衣領,像是拖著一條死狗般,將他從車裡硬生生拖了出來。
“帶路。”
隻有兩個字,卻蘊含著不容置疑、不容反抗的意誌,每一個字都像是用鮮血和白骨鑄就。
慕容南哪裡還敢說半句廢話,嚇得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衝向會所那扇金碧輝煌的大門。
門口,站著四名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
個個身材魁梧,太陽穴高高鼓起,腰間鼓鼓囊囊,顯然都藏著致命的家夥。
“站住!”領頭的保鏢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攔住去路,一張橫肉遍布的臉上滿是倨傲與不屑,“私人會所,衣冠不整者……”
“哢嚓!”
一聲清脆悅耳的骨裂聲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那名保鏢伸出的手臂,以一種超越人體極限的詭異角度向後彎折,森白的骨茬甚至刺破了西裝袖子。
他臉上的表情還停留在上一秒的囂張,甚至沒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
龍飛揚的膝蓋已經攜著萬鈞之勢,狠狠地撞在了他的胸口。
“砰!”
一聲悶響,那重達兩百斤的壯漢像是被攻城錘正麵擊中,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撞碎了大廳內一張昂貴的玻璃茶幾,發出一陣劈裡啪啦的巨響。
剩下三名保鏢徹底愣住了。
在京城,在天機閣的地盤——帝豪會所,竟然有人敢動手?而且一出手就是雷霆萬鈞的殺招?
這人是瘋了嗎?
“滾。”
龍飛揚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他繼續向前走。每踏出一步,他身上那股源自屍山血海的煞氣就濃重一分,仿佛有無儘的怨魂在他身後咆哮。
那三名保鏢下意識地連連後退,腿肚子不受控製地打著轉。
他們也是在刀口上舔過血的狠角色,但在這個男人麵前,他們感覺自己就像是暴風雨中的三隻螻蟻,麵對著毀天滅地的巨龍。
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他們連伸手去摸腰間槍械的勇氣都提不起來。
龍飛揚暢通無阻地穿過了金碧輝煌的大廳。
冷清秋緊緊跟在後麵,一張俏臉早已嚇得毫無血色。她望著龍飛揚那孤絕而瘋狂的背影,心裡隻剩下兩個字在反複回響:瘋子。
這可是天機閣!京城最神秘、最恐怖的地下勢力!權貴們的禁臠,武道界的聖地!他就這麼一路打進去?他難道就不怕把這京城的天,給捅出一個窟窿嗎?
“電梯……電梯在那邊!”慕容南屁滾尿流地指著大廳角落裡一部看起來極為奢華的專用電梯,“需要視網膜掃描才能……”
龍飛揚一言不發,左手猛地抓住慕容南的頭發,將他的臉狠狠地按在了電梯旁的掃描儀上。
“滴!”
一聲輕響,掃描儀亮起了綠燈。
厚重的金屬電梯門緩緩向兩側滑開,露出裡麵深邃的空間。
“做得好。”龍飛揚鬆開手,像是在安撫寵物一樣,拍了拍慕容南那張又青又腫的老臉,“看來你這張老臉,還有點用處。”
慕容南疼得眼淚鼻涕直流,卻還得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龍……飛揚……你慢點……這下麵……下麵高手如雲,機關重重……”
“高手?”
龍飛揚行走進電梯,直接按下了負三層的按鈕。
金屬門緩緩合上,光滑如鏡的門麵倒映出他那張沒有任何表情的臉,隻有那雙灰白色的眸子裡,燃燒著足以焚儘一切的火焰。
“我殺的,就是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