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業的冷汗瞬間濕透了後背。
飛揚哥?
能讓楊小安叫哥的人,整個蘇城能有幾個?
不。
是一個都沒有。
除非……是那位傳說中剛回蘇城,就滅了周家,踩了林家的那位爺?
龍飛揚!
想到這個名字,劉業隻覺得天旋地轉,兩眼發黑。
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竟然惹到了這尊殺神?
“滾!”
楊小安一聲暴喝。
劉業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招呼手下抬起已經嚇暈過去的劉天霸,逃命似的衝出了走廊。
連那個地中海劉院長也不敢多留,捂著胸口灰溜溜地跑了。
走廊裡重新恢複了安靜。
楊小安抹了把腦門上的汗,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往裡麵探頭探腦。
“彆看。”
冷清秋擋住他的視線,“關鍵時刻。”
病房內。
龍飛揚已經是滿頭大汗。
第九針。
也是最凶險的一針。
神庭。
這一針下去,要麼生,要麼死。
沒有中間選項。
龍飛揚的手指微微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感到緊張。
哪怕麵對千軍萬馬,哪怕麵對修羅地獄,他從未怕過。
但現在。
他在怕。
怕這一針下去,那個總是跟在他身後,倔強地喊他名字的女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信我。”
龍飛揚閉上眼。
深吸一口氣。
猛地睜開。
金針落下。
“嗡!”
空氣中似乎傳來一聲清脆的鳴響。
九針齊顫。
一股肉眼可見的白色霧氣從葉知秋的頭頂升騰而起。那是被逼出來的寒毒。
病房裡的溫度驟降。
放在床頭櫃上的水杯竟然結了一層薄冰。
龍飛揚沒動。
他死死盯著葉知秋的臉。
一秒。
兩秒。
三秒。
葉知秋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緊接著。
那雙緊閉了三天的眼睛,緩緩睜開。
有些迷茫。
有些空洞。
直到焦距慢慢彙聚,定格在龍飛揚的臉上。
“飛……飛揚……”
聲音沙啞,微弱得像蚊子叫。
但在龍飛揚聽來,卻如同天籟。
“我在。”
龍飛揚握住她的手。
依然很涼。
但已經有了溫度。
“我是不是……死了?”葉知秋虛弱地笑了笑,“不然……怎麼會看見你……”
“沒死。”
龍飛揚幫她理了理亂發,眼底滿是寵溺,“我說過,閻王不敢收你。”
葉知秋看著他。
眼淚突然流了下來。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實驗室裡。
在那個冰冷的營養罐中。
她無數次想要放棄。
太冷了。
太痛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無數隻螞蟻在啃食她的骨髓。
但每次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腦海裡總會浮現出這個男人的臉。
那個不可一世,霸道蠻橫,卻又讓她安心的男人。
“彆哭。”
龍飛揚擦掉她的眼淚,“省點力氣。”
他拔掉金針。
動作行雲流水。
隨著最後一根金針離體,葉知秋長出了一口氣,臉上的蒼白褪去了一些,多了一絲血色。
“餓嗎?”龍飛揚問。
“嗯。”葉知秋點點頭,“想吃……餛飩。”
“好。”
龍飛揚轉頭看向門口,“聽到了?”
門外的楊小安立刻立正,“聽到了!這就去買!要老街那家張記的,多放辣油少放蔥!”
說完,胖子像個球一樣滾遠了。
冷清秋走了進來。
她看了一眼葉知秋,神色複雜。
“醒了就好。”
語氣依然清冷。
但龍飛揚能聽出其中的放鬆。
“謝謝。”葉知秋看著冷清秋。
她記得。
在那個實驗室裡,是這個女人一直陪著她。
雖然沒說話。
雖然看起來很冷漠。
但在她意識模糊的時候,她感覺到一隻手一直在握著她。
那是冷清秋的手。
“不用謝我。”冷清秋推了推眼鏡,避開了葉知秋的目光,“我隻是不想欠人人情。你替我擋了一槍,我還你一條命,扯平了。”
擋槍?
龍飛揚皺眉。
這件事,沒人跟他說過。
“怎麼回事?”龍飛揚看向葉知秋。
葉知秋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
冷清秋沉默了兩秒。
“在被抓之前。”冷清秋淡淡地說道,“黑龍會的殺手偷襲我,她推開了我。”
龍飛揚的手指緊了一下。
原來如此。
這兩個女人之間的羈絆,比他想象的要深。
“以後不許做這種蠢事。”
龍飛揚看著葉知秋,語氣嚴肅,“你的命是我的,沒我的允許,誰也不許替。”
霸道。
不講理。
葉知秋卻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