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出這檔子事兒,滿打滿算不過一個月,沒戒心才是有失水準。
不過…即便她如今是強弩之末,那也不是自己能揣摩明白的,陸清遠暫時可不敢動什麼欺師滅祖的心。
他老老實實退離這洞窟,見那石門緩緩閉攏,陸清遠才是七扭八拐躲在相隔較遠之處打了道隔音,翻出袖口上一枚小巧精致的扣子,傳音微聲道:
“娘娘…皆按計劃行事,那魔頭如今已然重傷,暫避閒雲澗的一處石窟療傷,待娘娘下一道旨意。”
等了片晌,那塊小巧玉石才是亮了亮,有略顯清貴高冷的語調幽幽傳來:
“你確信她如今是強弩之末?”
“千真萬確。”
“那…東西呢?”傳音那頭的身影明顯又遲疑了幾分,還不待陸清遠疑惑,便聽得娘娘又問道:
“小清子,你可見所處之境霞光四射如若仙境或是天雷滾滾…總之天地異象有沒有感知到?”
陸清遠隻能老老實實回答:
“啟稟娘娘,臣並未見此異樣。”
“……那證明還未到時候,硬來許是不行,得取巧…本宮到時知會你,你且在她那邊再待上三年看看。”
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讓陸清遠嘴角抽抽,他本準備好回京師複命了,這三年間出來的開銷都記下來打算走oa報賬了,誰曉得又被批了條繼續外地出差的折子…
“三年之後又三年…娘娘我都混成親傳弟子了…再蟄伏三年的話,您…”
這可與那前三年不一樣了,如今這是得伴在這位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身邊,並非待在宗門裡,“伴君如伴虎”這話用在此刻也沒半點兒不妥。
“你有不滿?親傳弟子又如何?那不是正好接近她?早點完成任務便可早日脫身…本宮自可許諾你…待你這事做完後,恢複你自由身。”
得,兩邊都是硬茬兒。
那一頭的聲音聽著似乎是有幾分慵懶,但這位貴妃娘娘說著卻又冷哼了一聲,語調也隨之提高了幾分:
“彆忘了當年誰救的你,若不是本宮,你還指望自己能完整?而你曾服下的那枚心意丹是何藥用…你自己心裡最清楚。”
這套恩威並施的打法陸清遠想防都防不住,畢竟自己有條粗又長的把柄被貴妃娘娘緊緊握在手裡,他也隻能佯裝認真聽這位頂頭上司繼續畫餅順帶交接工作。
是了,臥底也非自己想當的,偏偏被這位貴妃娘娘威逼利誘來了,口口聲聲說著下了藥…
當然這點,陸清遠將信將疑。
重要的在於自己是穿越那天是直接出現在這位貴妃娘娘的寢宮裡了,想要安個什麼謀殺行刺亦或者是覬覦皇妃的名號都隻不過一句話的事兒…
總之這差事…很無奈。
好在自己穿越來也並非沒有一點兒底牌,陸清遠趁這功夫也摸了摸兜裡那塊隨自己一同穿越而來的鏡子強行安定心念,他看著鏡麵之上那一行字跡:
“尋仙訪道一千四百五十九/一千四百六十”
陸清遠還是稍稍鬆了口氣,這麵鏡子上雖然隻有這麼一行字,但他隱隱覺得再怎麼著這也是塊法寶,估摸著搞不好穿越也拜它所賜。
這些日子以來,陸清遠也算是摸清了它的規律,自從拜入玉桓宗後每天午時便會躍升一個數,估摸著這也算是尋仙訪道吧…
總之相應的,這進度的推移也會讓自己對這天地間靈氣的感悟乃至運氣精度高上那麼微乎及微的一分。
當然…這主要是輔佐,能夠脫穎而出,靠的還是他這些年來不懈的努力與堅持。
陸清遠緊緊盯著這最後一個字,沒來由地多了幾分緊張,畢竟這也算是一直以來支撐著自己的慰藉,這考勤也不是白打的啊…
而就在他神魂有些出離之時,一陣無以言喻的氣浪忽然從那石窟深處擴散而來。
陸清遠隻覺得這整個洞府都在為之顫動,層層石牆在這瞬息之間碎作滿目飛塵,與那漫天雪色幾近交融。
不過這可談不上什麼賞心悅目,伴著傳音那頭的娘娘輕咦一聲,陸清遠在這一瞬便被這道氣浪掀翻而起又重重砸落,腳下甚至還有數道裂紋推移開去。
片晌之後,待得聲息安定之後,陸清遠才聽得石窟中傳來自家師尊依舊冷冽的聲音:
“清兒……你過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