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遠抬起頭來好好打量了眼羨仙郡。
市井繁華,興許是那盛會將來,修士絡繹不絕,不同於其他繁華都城的歌舞升平,這兒更多的是縹緲的尋仙之意。
早市蒸起白茫茫的霧氣,裹著胡麻餅的焦香與藥酒肆的辛烈,順著青石板的裂紋往街心淌。
長街似龍盤旋,而那青瓦下茶樓酒肆招搖的千麵幌子則成了它的鱗甲,叫賣聲此起彼伏。
背後有點兒灼灼的感覺,陸清遠轉過頭去,薑淺舟正拂上那帷帽的輕紗,紅唇輕抿,不曉得是想說什麼,最終變成了:“公子傷可還好?”
陸清遠擺擺手,平靜道:
“都是皮外傷,敷過藥了都無需靜養,倒是師姐道軀如何,需不需要先回璿璣觀養養?此地倒是相隔不遠…”
“無妨…如今毒已全消,就當造化一場,隻是修為實力不及巔峰,靜待些時日自能恢複。”
薑淺舟搖搖頭,再是說:“不需急著回觀,方才公子還沒來時貧道便與師尊在符書在提過此事。”
“師尊有事出山,暫不在此,不過羨仙郡算不周山腳下,陀羅宮膽子再大也不敢在此生禍端,而且…她們或許並非是奔著取我性命來的。”
陸清遠眺望著那峰巍峨山巒,懸繞的霧靄仿若仙雲,雪色之下便更添幾分意境,古往今來多少修士在此問道,也曾有不少宗門在這發際。
如今問鼎山巔的那片樓宇便是璿璣觀,取自天星,意在寰宇。
真是意境十足,難怪有那麼多人願意出入紅塵問道求仙。
陸清遠漸漸緩過神來,“那師姐覺得她們設下如此一計意欲何為?”
薑淺舟沉吟片晌,最終是模棱兩可道:
“早先聽聞陀羅宮聖女練功心切走火入魔,興許是為了急求一副道軀充當容器?貧道也隻是從那祭煉的法陣上猜測的,說不好她們隻是為了逼出我璿璣觀那幾件傳承呢…”
其實她自己也說不清,薑淺舟感覺這設計伏擊的主要目標是不是自己都尚未可知。
她本是追尋那蛟龍而去,也不知道那妖獸怎麼就在經過千雲縣時停頓了下來。
一開始是以為陸清遠攔下了它,可…他一身武藝都是基礎,能夠傷到這蛟龍已實屬不易,倘若那妖獸想跑,是斷不可能追上的。
這就有了出入,所以是陀羅宮刻意操縱的結果?那她們的計劃如今究竟結束沒有?
這便是方才薑淺舟看著陸清遠的背影有些猶豫的原因,依師尊所言,本該對他留有戒心。
但如今細細想來,那農莊布下的陣法仍需這蛟做核心,所以陸清遠是真算救了自己的,而且他不像是魔門子弟…
最後來救駕的欽天監則好解釋,江南陸世代把持著欽天監,公子他也沒否認陸家出身啊…若這才是陀羅宮掩耳盜鈴的目的呢?
一個世家之子在這種地方出了點事,那的確是風雨欲來,如今的大寧…可經不起這點風波。
“……”薑淺舟想了想又是思忖道:
“公子可要小心陀羅宮行事不可以尋常推算,而且她們向來睚眥必報,如此受挫,將來很有可能會派人加害於你…況且…公子身份還特殊。”
“謝師姐告知。”身份的確特殊,雙料特工啊,陸清遠眉頭微挑,所以這意思是師尊與陀羅宮也有幾分仇怨?
薑淺舟猶豫了片晌,最終是取出來了一張深青色符籙交給陸清遠:
“先前多謝道友出手相助,這張符紙算恩謝,其上刻錄著師尊的一絲神念,關鍵時刻可以用來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