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中間隔的也太多了吧…
似是知曉陸清遠在想什麼,薑淺舟又稍作補充:
“傳言曾經蒼梧界沒有這麼大,此地以北都是歸墟界,古時忽有天星失位,混沌障氣應劫生,整個北冥都凍成了墨玉棋盤,燭照化枝應對此劫。”
很玄奇的神話,陸清遠第一反應是對照某些奇特天災,然後才想起來這本身就是仙俠世界,所以搞不好這些傳說實際上都有跡可循。
“所以…燭龍實際上並未逝去,便是那位不周山山主,又或者如今它才複生?”
陸清遠的目光轉向坐在自己正對麵的薑淺舟,這白絲小道姑搖搖頭:
“山主本尊已經許久沒人真正見過了,關於它的事大多都是道聽途說,就連師尊知曉的人形模樣都是聽聞老前輩的傳言。”
“許多年前這山中便有靈音庇佑,後來廣為人知,便稱其為山主,興許是有幾分傳承…尚未可知。”
此時茶樓裡已經沒幾個人了,異象橫生,隱隱有著真龍現世的意味,誰還來聽早就傳遍的燭照化枝的傳說。
大多修士都湧到街上去,陸清遠瞄了眼,拜山的人連綿不絕,這大概便是傳承對於此世中人的吸引力。
陸清遠忽然很好奇,向薑淺舟問道:“師姐以何為道?”
虞紅豆愣愣地眺望著遠方的山巒,不曉得在搜尋什麼,自顧自道:“這還用說?薑師姐定以劍入道,鑄劍匣為台。”
“那是師尊之道。”結果薑淺舟搖了搖頭,“我以雪入道,鑄一枝白梅為台,是不是很奇怪?”
這倒是意外的挺符合,雖是劍修,但相處下來也沒有感覺到那般如劍的割裂,與拒人千裡之外的高冷。
比起自己接觸過…好吧也沒怎麼接觸過彆家道姑,總之比自己預想的模樣要近人情得多,他笑了笑說:“很漂亮。”
薑淺舟似是微微一怔,可惜輕紗下看不清神色,此時雲層撥散,鎏金的霞光縈繞山間,如同仙境。
她張了張唇,掐了個道訣籌算一卦,“移星易宿,天下異象,公子我們不妨…”
結果薑淺舟再回眸,就見陸清遠忽然閉上了雙眸,玄妙的氣場縈繞著他的周身,聽他道:
“心中忽有所感,境關鬆動,還望師姐替我護法。”
洶湧浩蕩的氣機在丹田之中翻湧凝練,其實陸清遠下山不久就摸到了門檻,一路過來瓶頸都快被頂爛了,這回真憋不住了,隻能讓好心的師姐幫幫忙。
“好。”
薑淺舟微微頷首,右手摸著劍匣時刻提防,另一隻手正欲打道法決幫他一把,卻發覺陸清遠的身上亮起了一層幽碧色如同結界般的屏障。
旋即浩瀚的靈氣洶湧而至,整座樓台在此刻都如沐春風。
薑淺舟有些訝然,這算是切身看出了陸清遠的確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心法,他就是沒有心法,很基礎很純粹的靈氣,沒有雜質可言。
不說突破五境能有這種感召,單是僅憑這基礎心法便能突破至此便足以讓多少所謂的天才望而生畏了?
薑淺舟安靜地在他麵前坐了下來,看著這位將來有可能成為同門的師弟。
陸清遠的眼前之景無比浩大,仿若踏足另一方界域,讓他有幾分“這還是蒼梧界嗎,這給我乾哪來了”的感覺。
天穹壓得極低,墨色雲渦在上空盤旋,腳下的感覺也相當真切,青冥玉作台基,表麵浮凸著荒古海圖,萬千骨塚在底下沉浮。
陸清遠下意識往下望去,數千節台階自雲海垂落,一眼望不到邊。
雲層深處似有雷聲翻湧,他再抬起頭來,壇心祭壇上供奉著的石碑早已斷裂,此時天穹開裂,縈繞的霧靄中露出一隻碧色豎瞳,正緊緊盯著他。
一股難言的心悸感旋即油然而生,陸清遠還以為邁入鑄台境便是如此,如今才反應過來,這不是突破的感召,這是鑄下尋龍台的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