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衣召起飛劍,冷不丁問了一句:“怎麼感覺你是真在意這個弟子?”
姬青嶼沒好氣道:
“本座就這一個弟子,也沒曾收過其他人,你當本座是拿他當個出手的借口,真以為本座是魔門道首?”
“你的確不是…”謝鶴衣拂起衣袖,淡淡道:“你是‘十大惡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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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照九幽洞天之下。
陸清遠悠悠醒轉,抬眼見那瑩藍色的天際如同水波…不對,頭上還真是漣漪。
他微一低頭卻發覺身上一陣抽疼,才看清自己到處都被包紮著,隻不過…用料似乎是能省就省…
其他地方的傷勢都還好說,肩上這貫穿傷看著真是觸目驚心…
記憶有些混亂,就記得自己當時砍那燭龍角被妖女暗算了,然後那漫天黑網落下,後麵的…記不清了…
這是到哪了,又被什麼人所救?
陸清遠掙紮著起身,劇痛讓他不由得“嘶——”了聲,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了一道略顯微弱的聲音:
“彆動…你傷著呢…”
陸清遠忍著疼努力轉身往後看,卻見薑淺舟將他抱在懷裡,這位道姑師姐的臉色亦是蒼白,她趕忙抬手去擋陸清遠的眼睛,“彆看…”
不過陸清遠還是看到了,她身上的白衣短了也小了許多,如今隻餘下一點兒遮掩,這寬大道袍硬生生成了褻衣,幫自己包紮的那些布料從此而來。
薑淺舟緩緩開口道:
“貧道沒有帶許多醫用品類,隻能借此充當一下…”
“謝謝。”陸清遠閉上雙眸,這對於一位道姑來說意味著什麼他自然知曉,便沒再提,他隻是問:
“師姐,這是哪兒?”
“據說是燭照九幽,燭龍身隕化作的洞天…”她說著頓了頓,又劇烈咳嗽起來,“子時馬上就過了,你且得運功小心此地心火,灼骨之痛,很厲害。”
陸清遠這才注意到薑淺舟一直在不斷輸送真氣進自己體內,怪不得一點兒燥熱之意都沒有,難以想象師姐在承受怎麼樣的苦楚……
“那師姐你…”他下意識握住了薑淺舟的手,卻發覺她的手上冰寒一片,已然呈現出毒入膏肓的青灰色,陸清遠猛然起身,“這毒是…?”
薑淺舟輕輕“嗯”了一聲,衝他露出個豔絕人寰的笑容:“陀羅宮的‘下九幽’,沒躲過,用在此刻倒也應景。”
她話剛說完便已劇烈咳嗽起來,猛然嘔出一口黑血,在薑淺舟氣機浮動之時,陸清遠便感受到了此地灼骨燒心之苦,如同全身上下都置於烈焰裡。
他想渡送真氣回去,薑淺舟卻製止道:“不用…我大概會死在這兒…”
陸清遠握緊她的手,“都什麼時候了還講究那點兒宗門大道的一命還一命,師姐何須如此?”
“不是命相抵。”這位道姑輕笑道:“而是你說的,‘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