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話還是假話?說不清,道不明。
師尊說凡事問心,其餘問劍,可這算是什麼事兒,該問心還是問劍?
薑淺舟原地發怔了片晌,她從未想過陸清遠會說這番話,如今她的道心更是亂顫一通,千言萬語最終落成了一句話:
“可…可是…我是道姑。”
站在她的角度,或許應該說這事事出有因,不如就當沒發生過?
如果將自己換做師尊,與陸清遠在此經曆過此事,那師尊大概率會說這話。
但薑淺舟是覺得不能就這麼算了,此事怎麼可以當做沒發生?於是這句話就懸在嘴邊始終說不出來。
畢竟自己修的又不是無情道,對人家是否有意,實際已經心知肚明,換成彆人自己會撲去救嗎,恐怕都不會有這樣的念頭。
可自己還沒準備好接受這種關係,若真能出去,麵對師尊該怎麼說?
給她介紹一下陸清遠,說這是弟子將來的夫君,我們倆已經私定終身了,他也想拜入璿璣觀門下?
那怕不是氣得師尊當場拔劍。
同樣…陸清遠其實也沒想好出去了也不知道怎麼跟咱師尊提提這事兒呢。
咱們玉桓宗徹底臥底計劃告吹了,師姐被我給拐回來了?
那師尊大概會斜著眼睛看他吧,符書上的事成真了?你把我們玉桓宗當成什麼地方了?
跑外麵去了居然還能被你勾搭個同門師姐回來的?來來來,宗門令牌給你這宗主你來當。
但陸清遠還是搖搖頭,將手指豎在她的唇上,“世俗的看法算什麼?凡事問心啊師姐,既然已邁出了這一步,難道還當此事從未發生?”
問心如何……
薑淺舟再三猶豫,最終是問了出來:“那你…是因心裡過意不去嗎?”
可是問完就後悔了,她的臉上再度緋紅一片,非要問他這個問題做什麼,是自己想取證什麼呢,萬一他說不是呢,真是想娶怎麼辦?
要答應麼?讓他抱回家去?世家大族的規矩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還要學……?有沒有修道簡單啊…
陸清遠是覺得好歹抱著人師姐啃了半天,得要負責的啊,毀人清譽後拔腿就跑的事做不出來啊,但薑淺舟冷不丁問的這句話讓他有些發懵。
自己做這事的動機於何?那大概是美人恩重,說娶她的那句話是為安心境隨口一說嗎,那似乎也不是。
陸清遠搖搖頭認真道:
“是為本心。”
薑淺舟莫名高懸的心都在此刻終於落了下來,可更緊張了,她看著陸清遠,不知心中所想。
這隻白發小道姑沉默了片晌,剛剛張唇便見洞天震顫,那無聲無色的心火重新開始沸騰,體內的真氣在極速潰散四溢。
方才太美好,讓她都忘了現在還處在燭照九幽之下呢,什麼娶不娶,那都得建立在能夠出得去的情況下。
如今還得抱元守一以求緩解才是,不曉得還能再撐多久。
若失神被這心火吞噬,那必將走火入魔,然後境關失守,化作一具枯骨。
最終融成齏粉,散在九幽下熾熱的風裡,這裡一撮是貧道的,那裡一撮是清遠的。
按時間算,踏入此域恐怕已有三五天了,這等烈度的心火炙烤下,一人中毒一人重傷的情況下還能撐到現在已經相當駭人聽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