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璣觀立於不周山上,坐擁數峰,天無崖是最側麵一峰的儘頭,也是不周山的頂峰之末,因獨登高處,仿若與天相接才得名。
山崖隻延伸數丈,沒有亭台樓閣在此坐落,隻有一樹,此地隻用作弟子靜心思過,算是璿璣觀內的懲戒之所。
隻不過許多年間都未用到,也未曾想過第一位來到此的會是整個璿璣觀建立以來最驚才絕豔的弟子。
如今除卻那棵蒼鬆之外還多了一張桌子,一枚蒲團,一架晾衣杆。
桌上煎著茶,旁邊疊著件乾淨整潔的青衫,籃子裡躺著段天蠶絲和幾支縫衣針,蒲團邊擺著一雙剛換下來沒多久的素白繡鞋,劍鞘靠著衣杆,上邊晾著一件道袍羽衣。
薑淺舟踩著練功鞋將一式《裁春慢》打完,氣喘籲籲地拿起劍鞘將劍收入,享受著拂麵清風。
這位師姐正欲盤算盤算自己的功法還有哪裡可以精進,哪招哪式還有些不熟悉時卻聽得那壺雪水茶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
她便是脫下鞋子坐回蒲團上,關上火倒了一杯茶。
薑淺舟輕抿一口茶水,眉頭漸漸舒展,額間的細汗也隨之消弭,翻出壓在籃子下的那本功法要領,才想看呢,就聽的忽有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小清子,你還挺有能耐啊?!”
是個女人的聲音,聽著好像貴氣儘顯,傳來的聲響很顯空靈…所處之地應該是室內,不過挺廣闊的。
薑淺舟低頭自己檢查一番,竟發覺這聲音是從桌上那條青衫上傳來的,這是陸清遠的衣裳,她心中陡然一驚,所以這人喊的是陸清遠?
衣服裡邊藏女人了!
衣裳大概率不會成精吧…這兩天我都拿天蠶絲給你縫好了應該算是你恩人吧…
“怎不說話?本宮知曉你如今一人在側,敢做不敢當?”
那雍容華貴的女子聲音又傳來了,薑淺舟這才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總算是從那袖口摸到了一顆玉石。
自己這兩天還以為是枚扣子來著…這般隱蔽,所以那一頭是誰?聽這稱謂……
似乎還是上下級,朝廷中人…所以陸清遠其實並非姬宗主弟子?總之他的身份暫不明確…
薑淺舟有些糾結,著素白羅紗的雙足在背後交疊,這會兒應該不回答?所以這說的是什麼事兒?
貴妃娘娘分明能感知出來這玉石處於啟用狀態,若沒陸清遠應允其他人是沒法用的。
它的邊上有且隻有一人,修為在十境之下,五境之上,沒有陷入昏迷或是什麼不能回複的狀態,不是陸清遠那還能是誰?
你的意思是帶著本宮玉石的衣裳你在和姬青嶼逃亡途中隨便交給了彆人?還是開著的狀態?
你看我信不信!
她有些忿忿道:“你敢關上試試!是不是覺得離這麼遠本宮還治不了你了?彆忘了你的把柄在本宮手裡!”
薑淺舟心中一凜,把柄!她下意識就脫口而出:
“彆…彆傷害他,他隻是不在。”
陸凝棠眉頭一挑,眸光在此刻都停滯了,不是…你誰啊?陸清遠你逃命著逃命著,怎麼還有女人的?
這小姑娘怎麼還穿上你衣裳了?
這給本宮乾哪來了?你還在大寧王朝嗎?
陸凝棠隻覺得一頭霧水,連一句狠話都放不出去,順手就將這枚傳音玉隱去,本還想問他這通膽子大的陪姬青嶼下山,忽然還逃出生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