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遠也感覺師尊出問題了,這看似是讓步又看著不像讓。
哪有宗主容得下自己的弟子到處拜師的,一般來說單叛出師門這一條就得決裂了吧…
謝鶴衣在此刻提這話也是有私心在,待得姬青嶼道軀恢複當然不可能當她麵搶人,但這會兒她寄人籬下受製於人,還得仰仗著自己出手相助呢。
這種情況下提這要求看似也就沒那麼大逆不道,未必就非要魚死網破了…隻不過她應答的很奇怪,這算是將陸清遠給貧道了還是沒給?
人還能一半一半的?你可知天權至不周山千裡,讓他從中來回跑麼?再者…功法相通性呢?
銜霜君決定從長計議,給兩人安排了一峰無人清擾的仙山用作留宿,待幾天後再說。
謝鶴衣緩緩坐在靜室蒲團上,以此養心回氣,回顧這番下山,似乎與自己所料想的有所不同。
她長長吐出口氣,本以為多多少少有場惡戰,少說也得傷及幾處,卻發覺自己從下山到回觀,也隻消耗了真氣而已,連皮外傷都沒有。
反而是他們倆…一個低境小輩,一個強弩之末受傷嚴重得多。
下山之前謝鶴衣也從未想過自己居然會將這對師徒帶回璿璣觀,此事若被世人所知,那定將是掀起軒然大波,浪潮滾滾而至。
但我謝鶴衣做事何須看他人眼色?
收徒之事是真有意,方才回來那程就可見陸清遠的《雪擁關》又有幾分精進,他倒是意外契合本觀心法,這絕對是天縱奇才。
放姬青嶼手裡,二十多歲了怎還隻有這境界?這麼多年有沒有好好教導弟子?有沒有讓他好好修行啊?
給你好苗子不會用啊…
學個功法還扣扣搜搜的,若是他掏的出一手你姬青嶼的絕學,恐怕也不至於落得這個下場。
與其同你個聲名狼藉的“十大惡人”顛沛流離,倒不如拜入貧道門下。
反正陸清遠自己沒啥意見,他看著挺清醒,先在觀內好好療養,然後再去拜養心殿了再說。
都與魔門為伍了,能不能通過我璿璣觀心法這一關尚還難明。
至於姬青嶼…先讓她壓製住體內的心魔再談其他的,如今她這模樣應該是被心魔折磨的吧…
總不能她本來就這麼想的吧?什麼“姐弟”、什麼“療傷”……
你又不是初出茅廬的年輕小修士了,什麼供給真氣的法門想不到?用得著……
輩分都亂了,若陸清遠真是當年故人之子,那姬青嶼應被陸清遠喊聲姨才對,至少名義上是這樣。
嗯,貧道也有這個輩分。不曉得當年陸清遠是怎麼找上你的…連個姨都做不來…
就算他不是,那也不對,這年齡差距得多大了…不得不說實際上陸清遠和自家淺舟倒還能算般配…
謝鶴衣心中咳嗽一聲,當然了,這是同姬青嶼做個比較,不是可以對淺舟睜一隻眼閉一隻的意思。
不對!
銜霜君猛然睜眼,從蒲團上站了起來,自己好像忘記叮囑淺舟這幾天莫要出天無崖,不能在宗內亂走的了!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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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夜已深,不周山覆起銀霜。
陸清遠才剛剛醒轉,方才趕路是沒什麼感覺,如今經由璿璣觀療傷之後這會兒睡了幾個時辰醒來才發覺這傷真是要了老命了,疼得他齜牙咧嘴。
然後一睜眼便見床邊坐著一位分明身著道袍,卻被那傲人身材襯得有些不合身的禦姐,她正架著腿將眸光轉過來,莞爾一笑:
“醒了?感覺如何?”
陸清遠愣了一下,“師尊…您這是…”
“還叫師尊…”姬青嶼瞪他一眼,而後又理理自己身著的這條素白道袍,“本座下山哪帶那麼多衣裳,同那道姑要的,你不是喜歡?在洛陽時非要本座飾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