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橫生,陸清遠來不及伸手取劍,那十數具身披道袍的乾屍便已撲麵而來,將剛剛退至殿外的兩人包圍。
柒月沒再猶豫著喊什麼道長,也握上了自己那柄劍,眸光裡倒也沒閃過什麼慌亂。
陸清遠瞥過她一眼,小姑娘架勢擺得挺足,還算像樣,她掐著劍訣砍出幾劍勉強能將那臨近的乾屍震開些許距離,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
陸清遠隨手取來斷章,這柄橫刀在月色下泛著粼粼波光,就方才那一拳打出的反饋來看,這些落下的乾屍實力也得有差不多五境打底。
它們出手極為連貫,相輔相成,合在一起所展露出來的實力便遠超眼中境界。
隻不過如今的陸清遠已然今非昔比,不再是當時下山那隻通基礎武學,一身真氣無處宣泄隻管憑著心念一頓砍的凡夫俗子了。
在天無崖上時重心在師姐身上沒錯,但陸清遠的天賦擺在這兒,基礎也打得好,璿璣觀那些功法多數已有融彙,麵對這種充斥著邪氣的陣仗算是術業有專攻。
就是感覺有點兒愧對自家師尊的感覺,分明身為玉桓宗少主,怎麼一出手都是正派道家的氣息?
陸清遠此刻也不再多思量,握著斷章甩出裁春慢的第一式,知春寒,刀快得近乎將影子剪碎。
這本是劍法修行,隻不過念在手中的斷章是柄橫刀陸清遠便試著相融,結果居然也能被他所通用。
刀光如水波般蕩漾而去,形成朦朦朧朧的虛影,而陸清遠在虛影中便已將刀切切實實砍上了最近那具乾屍的手臂,“噌”地一聲,如同錦帛撕裂響動後,那隻手臂便已落在了地上。
沒有任何血液湧現,隻餘下月白色的骨節。
陸清遠並未多著眼於這邊,他再轉手揮刀,接下它們撲來的攻勢,正欲斬向其他的乾屍。
謝鶴衣望著那破廟裡的白色骨節,那哪是什麼乾屍,隻是一堆受人操持的機偶,而它們的掌控者——柒月正靠在垂柳邊吹拂著手中的玉笛。
她除了一開始還裝裝樣子,現在隻將那幽幽眸光照拂在陸清遠的身上,用作營造幻象。
笛聲時快時慢,這狐妖或是很儘興,那些人偶也隨之舞動起來,不知道陸清遠眼前是怎麼樣的場景。
單憑陸清遠的見招拆招以及刀法實際上已算了得,隻可惜他尚未勘破,不過也已經很好了,畢竟對方是北境妖尊嘛。
本就不該做他對手。
雲間的謝鶴衣扶了扶額,也不知道這狐妖怎麼還會有這種閒情雅致跑來調戲陸清遠的,堂堂尊座…跑來跟個小輩過家家,貧道真是高看你了。
陸清遠的眼前,那些乾屍手中已持上柄柄桃木作劍,萬千符紙翻飛在空中,燃燒成點點火星。
最終是化作如同繭絲般的細線旋繞而至,纏在他握劍的手上,而那些乾屍的劍已臨近眼前,陸清遠隻能了定心念,勾動心中的尋龍鑄台,一股難言的威壓從他身邊散開。
這是尋龍鑄台的氣息,仿若能見龍影在雲端翻湧,玉桓宗的功法隨之強行調動,一朵黑蓮從他手裡墜落下來。
“哄——”的一聲,陸清遠眼前的所有乾屍都已在這瞬間震開,而他再是左手握住那隻被纏繞著的手,反握斷章一刀便將那些乾屍的頭顱都斬了下來。
那些乾屍才是漸漸停下了動作,在陸清遠的眼中漸漸化作幾具枯骨,他再退下身來,符紙燃儘,手上的繭絲也隨之剝離。
而那狐妖也是神色一滯,放下長笛,她望向陸清遠的眸光之中熱忱更甚,不過這可並非是什麼欣賞之意。
陸清遠再轉眼,就見柒月已經倒在一邊,咳出一口鮮血,麵色潮紅一臉虛弱,他便俯下身來將之攙起。
柒月眸光輕顫,吐息如蘭般央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