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因為下了雨的緣故。
街巷的黃泥地麵有些泥濘,偶爾可見水窪。
“杜先生,家父的腿,隻有黑玉斷續膏才能治好麼?”
顧晦把杜郎中師徒送出門後,沿著巷子又往前走了一段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那倒不是……”
杜郎中停下腳步,回頭看了顧晦一眼。
“如果有一個內力境的藥師,舍得消耗辛苦錘煉出的內力,每天花一個時辰的時間給你父親運功治療,幾個月下來,也能把你父親的雙腿治好……”
內力境的藥師?
顧晦抿了抿嘴,喉嚨有些發乾。
“我們回春堂,隻有一個內力境的藥師,那就是堂主傅先生,能讓堂主每天花一個時辰,耽誤自己的修行和事情去這樣做的病人,鎮上還沒有這樣的存在……”
“比黑玉斷續膏更不現實!”
“記住,一個月!”
“超過一個月,就沒有必要來回春堂找我了,就算有黑玉斷續膏也不行!”
杜郎中丟下這句話,就帶著兩個藥童離開了。
站在巷子口,顧晦目送對方離開,眉頭微蹙。
他轉過身,低頭回到巷子,往家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個岔路口的時候,他停下腳步。
一個人蹲在另一條巷子的牆角。
這個人二十歲出頭,身強體壯,皮膚黝黑,五官普通,蒜頭鼻是他臉上最大的特征。
這個人顧晦認識。
他叫羅大成,是父親顧長青的徒弟,打獵隊的一員,今天,就是他和幾個打獵隊的人員把昏迷的顧長青送了回來,後來人越來越多,就沒有看到他們了。
“師兄,你在這裡乾嘛?”
顧晦喊了他一聲。
羅大成抬起頭,臉上勉強擠出苦笑。
“顧晦,師父醒了沒?”
“醒了,杜郎中說沒有生命危險,隻不過,雙腿斷了,需要黑玉斷續膏才能治好……”
“一百兩銀子一副藥!”
顧晦淡淡說道。
“一百兩!”
羅大成從地上蹦了起來,聲音有些失真。
他眨巴著眼睛,雙手不自覺地揉搓,滿臉的不安。
“師兄,在父親恢複身體這段時間,我想頂替父親加入打獵隊,隨你們上山……”
顧晦望著羅大成,輕聲說道。
“你?”
羅大成皺起眉頭。
打獵隊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當有隊員犧牲或者受傷退出隊伍時,可以讓他的家人頂替進入。
打獵隊也有階層。
隊長,副隊長,資深隊員,普通隊員,以及學徒……
獵物收獲販賣出去之後,按照階層分錢,後來者頂替進入打獵隊,前三個月可以按照自家親人當時的階層分配收獲,顧長青是打獵隊的副隊長。
顧晦若是加入打獵隊,前三個月就能按照副隊長的資格分配收獲。
“這件事,需得隊長決定!”
“顧晦,我隻是一個學徒……”
羅大成為難地說道,雙手揉搓得更快了!
學徒並非打獵隊的正式成員,能不能得到獵獲,看他跟的師父大方還是小氣。
學藝嘛,三年白給,五年效命!
去商社店鋪這些當學徒,皆是如此!
不過,顧長青對羅大成不錯,在他當學徒的這一年,能夠從顧長青的收獲裡麵分兩三成。
顧晦沒有說話,沉默地看著羅大成。
“嗯,我會去和隊長說說……”
“我還有事,晚點再來看師父……”
說罷,羅大成朝顧晦點點頭,轉身往巷子那頭走去,踉踉蹌蹌,像是落荒而逃。
……
顧晦轉過拐角。
自家門口,不時有人出來,大伯顧長富站在門口,把那些旁觀的人送了出來。
顧晦走了過去。
“進來,送個人都送這麼久!”
“你這輩子,能乾什麼事情?”
顧長富劈頭蓋臉就是一陣訓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