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北海是一個看上去六十幾歲的小老頭。
個子不高,麵容清臒,身形枯瘦,頭發胡須花白,和沙啞難聽的聲音相反,他的表情頗為和善,顧晦瞧見他的時候,他正坐在院子一角的榕樹躺椅上曬著夕照。
“於師傅,這位小哥想要當試功弟子,麻煩你看看,符不符合你的要求?”
佟三省畢恭畢敬,躬身而立。
於北海緩緩起身,笑著看了顧晦一眼。
“難得啊!”
“現在還有小孩來當試功弟子,孩子,你知道要成為青峰武館的試功弟子前先要簽一份生死契麼?”
“生死契蓋得有衙門的大印,有朝廷背書,你若是簽下了生死契,日後一旦練功出錯,沒了性命,武館可是不負責任的哦!並不會有什麼賠償……”
於北海淡淡說道。
“我知道。”
顧晦點了點頭。
“小兄弟,那你知不知道以前的那些試功弟子大多是怎樣的一個結局?”
於北海笑著問道。
“於師傅,我是白沙鎮土生土長的人……”
顧晦回了一句。
白沙鎮三個武館,隻有青峰武館才有試功弟子這一說。
準確地說,試功弟子是特例,完全是因為對麵站著的這個於北海而存在。
這個於北海是外來人,來自郡城,聽說是館主霍青峰在外遊曆時認識的一個武道強者,對方是一個武癡,喜歡搜集各種來自遺址的武道功法,在此基礎上推陳出新。
嗯,用前世的說法,這就是一個科研怪。
研究出來的功法理論上就算可行,也需要人實際操作,於是,也就有了試功弟子的存在。
十年前,於北海初來白沙鎮。
這個試功弟子非常出名的,引起了躁動,底層的少年趨之若鶩,畢竟,不花錢就能修煉。
那時候,就有生死契的存在。
於北海並沒有藏著掩著,而是像現在對顧晦這樣明明白白地告訴那些人。
練功有危險,生死難預料。
當時,能夠聽進去這句話的人不多。
他們隻相信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都認為自己是特殊的那一個,一定能夠成功,博得榮華富貴。
結果呢?
十年時間下來,這些修煉於北海各種創新功法,成為於北海試驗品的試功弟子沒有一個人成功。
運氣好的一事無成,挨不住傷痛狼狽地離開;運氣不好的走火入魔,一命嗚呼。
以前,想要來青峰武館搏一搏的如過江之鯽,沒多久,那麼多前車之鑒,也就變成了門可羅雀。
這兩年,青峰武館雖然還在招收試功弟子,卻隻有一些走投無路的流民方才會前來報名,像顧晦這樣白沙鎮土生土長的少年已經一個都無。
“哦!”
“你知道啊!”
於北海上下打量了一眼顧晦。
“於師傅,聽說修煉您老人家的功法,若是能夠修煉成功,達到一次淬體大圓滿的境界,就可以獲得一百兩白銀的獎勵,這事不知是真是假?”
顧晦有些忐忑地問道。
“沒錯!”
於北海點點頭。
“你若是能修煉我的功法,達到我的要求,一次淬體大圓滿後,的確能夠得到一百兩銀子的獎勵,隻不過,必須是我的修煉法門,張冠李戴可不行!”
於北海認真地看了顧晦一眼。
“你練過彆的煉體術?”
“看樣子,已經錘煉出了氣血?”
他收起笑容,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