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來了?
昨天,她爹才來退婚,說她要前去城裡她姑姑家,今天為何親自上門?
難不成是來打臉,當麵羞辱自己?
像前世看過的那些退婚流小說一樣?
顧晦搖了搖頭,摸了摸顧瑜的腦袋,朝屋外走去。
印象中的方婉人如其名,很是溫婉,以前,姥爺姥姥還在的時候,自己每年都要去方家莊看望他們,小時候他和方婉經常在一起玩耍,十來歲之後,仍然沒有什麼避忌。
這個世界,底層人家,沒那麼多男女大防。
就像顧秀蘭,已經是大姑娘了,也在作坊打工,並不曾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在家等著嫁人。
總之,顧晦對方婉的印象很好。
他記得哪怕自己的名聲不太好,對方也不像那些大人們那樣嫌棄自己。
為什麼上門呢?
這時候,父親顧長青行動不便,沒有出來,裡屋傳來了咳嗽聲,母親徐翠娘出門做事去了並不在家。
方婉站在院門口,並未進來。
她穿著一件繡著花紋的淡藍色夾襖,夾襖的麵料赫然由綢緞做成,紮著非常講究的發髻,插著金釵,穿著類似馬麵裙這樣的深藍色長裙,同樣繡著金線和花紋。
這是鎮上大戶人家小姐才有的裝扮。
和以前穿著布衣的她相比,判若兩人。
不過,此時的她表情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瞧見顧晦的時候,臉上掠過了一絲紅暈。
嬌羞有之,更多的是愧疚。
在方婉身邊,站著一個穿著灰色棉衣的中年婦人,對方身強體壯,大圓臉,小眼睛,氣血充盈,赫然是一個錘煉出氣血的武道入門者。
巷子外麵,傳來了馬兒的嘶鳴。
一輛馬車停在了巷子口。
“表小姐,你隻能簡單說幾句話,碼頭的船不等人,時間到了就要離岸,夫人還在家等著你呢!”
“莫要讓夫人失望!”
中年婦人丟下這句話,往巷子口走去,退到了幾丈開外,仍然在視線範圍內停下腳步。
這個距離,她能看到這邊的情況,卻聽不清兩人的小聲說話。
“有事?”
顧晦輕聲問道,表情淡然。
“顧晦……”
方婉望著顧晦,抿了抿嘴唇,清秀的臉上掠過一絲痛苦,貌似不知道該說什麼。
顧晦沒有催促方婉,倚著門框沉默地等著。
“顧晦……”
“大多數時候,人就像河裡的飄萍,隻能隨波逐流,不能自主……”
方婉的聲音清麗,透著哀傷。
方成林是好獵手,方家又是大族,方婉哪怕是女孩,也上過私塾,識文斷字,讀過不少書。
方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你明白嗎?”
方婉望著顧晦,目光有著期待。
這麼文青的話,未覺醒前的顧晦肯定不明白,多半是對牛彈琴的那頭牛。
現在的他自然懂得方婉話裡的意思。
“明白!”
顧晦點了點頭。
“人生總有遺憾,難免無可奈何!”
他也回了一句文青的說法。
聽到顧晦這樣一說,方婉的眼睛一亮,映在她瞳孔深處的顧晦貌似變得更加英俊了,就像自身在發光。
“顧晦,你明白就好!”
她抿著嘴,拿出了一個繡著花鳥不知道裝著什麼鼓鼓囊囊的荷包遞給了顧晦。
“這是?”
顧晦有些疑惑地接了過來。
荷包有些沉重,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
“顧晦,顧大伯遭逢不幸,要想治好需要大筆銀錢,我能力有限,你收下吧……”
方婉望著顧晦,表情真摯。
“我……”
“我不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