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誌遠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他身旁那個體格壯碩的漢子,張鵬飛,也跟著站了起來,眼睛死死盯著徐一鳴。
他們當然認識徐一鳴,更記得昨天在小碼頭,就是這個小子提著那條讓他們眼紅到半夜沒睡著的巨型野生黑鱸,還有那一箱子品相極佳的金鱗鯛。
村裡早就傳遍了,徐一鳴被城裡公司開掉,灰溜溜地回了村。
一個失業的倒黴蛋,怎麼可能釣到那種神仙魚?
唯一的解釋,就是走了狗屎運。
“喲,這不是一鳴哥麼?”張誌遠皮笑肉不笑地開口了,“怎麼著,城裡大公司的飯碗端不住了,跑回這窮鄉僻壤,跟我們這些泥腿子搶飯吃來了?”
這倆魚販子,是張橫的遠房親戚。
最近禁漁期,碼頭上生意慘淡,一天都收不上幾條像樣的江鮮。
正愁得抓耳撓腮,就在釣魚群裡看到了李沐月那張炫耀的黑鱸照片。
照片裡那獨特的鱗片光澤,那神俊的體型,他們一眼就認出,這不就是昨天徐一鳴提走的那條魚麼!
群裡那幫大神憑著幾塊石頭和水紋就把地點扒了出來,他們倆更是連夜分析,認定這地方絕對是個藏龍臥虎的寶地。
於是天不亮就摸了過來,果然運氣不錯,一個早上,魚護裡已經裝了好幾條斤把重的鯽魚和鯉魚。
此刻見正主來了,他們非但沒有半點愧疚,反而升起一股鳩占鵲巢的得意。
張鵬飛哼了一聲,把手裡的煙頭往地上一扔,用腳尖碾滅,下巴朝著上遊一揚:“看什麼看?這地方我們占了。你,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彆杵在這兒礙眼,驚了我們的魚!”
這副理直氣壯的驅趕姿態,瞬間點燃了李沐月的火氣。
她本就因泄露釣點而心懷愧疚,此刻見對方如此蠻橫,大小姐脾氣立刻就上來了。
她往前一步,“你們講不講道理?這個釣點是我們昨天先發現的,窩子也是我們打的!要走也該是你們走!”
“嗬,你誰啊?”張誌遠斜睨了李沐月一眼,目光在她那一身價值不菲的戶外裝備上停留片刻,譏諷道,“這嘉陵江是你家開的?寫你名字了?公共水域,誰先來就是誰的,懂不懂規矩?”
“既然是公共的地方,誰都能釣,”徐一鳴的聲音不大,卻格外清晰,“那你們又憑什麼,理直氣壯地攆我們走?”
一句話,噎得張誌遠臉色一陣青白。
“你小子……”張鵬飛的腦子顯然沒他表哥轉得快,被徐一鳴一繞,隻覺得胸中一股邪火直衝腦門。
他仗著自己人高馬大,一步跨上前,手就朝著徐一鳴的胸口猛地推了過來,“跟你廢什麼話!給臉不要臉是吧!”
這一推,勢大力沉。
若是換做以前的徐一鳴,怕是得一屁股坐倒在地。
但現在,不一樣了。
在張鵬飛的手掌即將觸及他胸膛的刹那,徐一鳴的身體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向側方平移了寸許。
張鵬飛那凶猛的一推,竟是擦著他的衣角,推了個空!
巨大的力道,讓他自己的身形都晃了一下。
一擊不中,張鵬飛臉上頓時掛不住了,惱羞成怒之下,低吼一聲,拳頭直奔徐一鳴的麵門砸來!
“找死!”
徐一鳴不退反進,左手探出,沒去格擋拳頭,反而是手腕一翻,精準無比地扣住了張鵬飛的手腕脈門!
緊接著,他腰身一擰!
借力打力,順勢牽引!
張鵬飛隻覺得一股根本無法抗拒的巨力從手腕傳來,身體的重心瞬間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