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鳴騎著自行車,在夕陽的餘暉中回到了家。
推開那扇熟悉的鐵門,院子裡靜悄悄的,隻有琪琪聽到動靜,從屋裡躥了出來,親昵地用它那顆大腦袋蹭著徐一鳴的褲腿。
“小姑還沒回來?”徐一鳴撓了撓琪琪的下巴,目光掃過空無一人的客廳。
他摸出手機給陳美清撥了過去,電話那頭依舊是菜市場嘈雜的背景音。
陳美清的聲音帶著幾分疲憊,說是市場裡亂成一鍋粥,大家夥都在商量明天去村委會討說法的事,讓她晚點再回。
掛了電話,徐一鳴的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咕嚕。
一股無底洞般的饑餓感從胃裡升騰而起,蠻橫地占據了他所有的感官。他快步走進廚房,熟練地揭開米缸,舀米下鍋。
若是往常,姑侄兩人吃飯,兩杯米足矣。
可現在,徐一鳴飯量大增,看著量杯,一杯,兩杯……一直倒了足足七杯米。
電飯煲開始工作。
他轉身拉開冰箱,一股冷氣夾雜著魚腥味撲麵而來。
昨天剩下那些沒賣掉的小魚還凍在裡麵,正好當做晚餐。
他手腳麻利地挑出兩條巴掌大的肥美鯽魚,三條鱸魚,還有那十幾條小巧的鰟鮍魚。
冷水衝刷,冰塊融化,徐一鳴手持刮鱗刀。
去鱗、開膛、清內臟,一氣嗬成。
熱鍋,倒油。滾油滋啦作響間,兩條金黃的鯽魚被煎得兩麵焦香,隨後加入薑片和滾水,蓋上鍋蓋,任由奶白色的魚湯在鍋中翻滾著濃鬱的香氣。
另一口鍋也沒閒著,油燒至七成熱,裹了薄薄一層麵粉的鰟鮍魚被悉數下入鍋中。
小魚在油鍋中迅速定型、變色,一股焦香酥脆的氣味瞬間彌漫了整個廚房。
最後,將處理乾淨的鱸魚鋪上薑絲蔥段,放入蒸鍋。
掐著時間,再清炒一盤翠綠的青菜。
當最後一盤菜端上桌時,整個屋子都充斥著食物誘人的香氣。
徐一鳴沒等小姑,自己先抓起一條炸得金黃酥脆的鰟鮍魚扔進嘴裡,連魚骨都嚼得嘎嘣脆。他一邊吃,一邊將另一條遞到琪琪嘴邊。
琪琪聞了聞,卻沒有吃,隻是用鼻尖輕輕拱了拱他的手,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的嗚嗚聲。
“怎麼,還為你今天帶回來的那個大家夥邀功呢?”徐一鳴嚼著小魚,含糊不清地逗它,“你今天可闖大禍了,知道不?差點把人給活活摔死。”
“汪!”琪琪猛地叫了一聲,聲音裡竟透著一股子委屈和指責。
徐一鳴瞬間就聽懂了。
這家夥,是在怪他挑唆它去惹是生非。
他嘿嘿一笑,換了個說法:“這怎麼能怪你?你就是帶著它在市場跑了兩步,是那隻藏獒塊頭太大,沒刹住車,不小心撞斷了張橫的破椅子,這事從頭到尾,跟你有什麼關係?”
琪琪歪著腦袋,似乎在消化這套歪理。
幾秒後,它像是想通了,尾巴重新歡快地搖了起來,張嘴將徐一鳴手裡的炸魚一口吞下。
正在這時,院門被推開,陳美清一臉倦容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