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理由,聽上去倒也合情合理。
村裡人誰不知道張誌遠那睚眥必報的性子。
徐一鳴的怒火稍稍平息。
他沒有再廢話,從口袋裡摸出手機,解鎖,屏幕的光照亮了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他的手指,正懸在撥號鍵110之上。
這個動作,比剛才那柄斧頭更讓張明德感到恐懼。
打架是村裡的事,鬨得再大,村長出麵也能壓下來。
可一旦報了警,溜門撬鎖,偷盜女性貼身衣物……這罪名要是傳出去,他張家幾代人的臉就全都在南洋村丟儘了!
他兒子這輩子都彆想抬頭做人!
“彆!一鳴!彆報警!”張明德連滾帶爬地湊過來,也顧不上一家之主的顏麵,“叔求你了!看在咱們都是一個村的份上,給鵬飛一個機會!他就是一時糊塗,被豬油蒙了心啊!”
與此同時,徐家的小院裡。
陳美清正按著一隻拚命掙紮的老母雞,手裡的刀舉了半天,卻怎麼也下不去手。
不是心軟,是心煩。
晾曬的內衣被偷,這事就是一根刺,紮在她心裡,讓她感到一陣陣的惡心和屈辱。
哪個挨千刀的變態,乾出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她一邊鬱悶,一邊又擔心徐一鳴的衝動。
自己這個侄子,平時看著內向,可骨子裡那股倔勁兒,她比誰都清楚。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是徐一鳴。
“喂,一鳴,你……”
“小姑,來張鵬飛家一趟。”電話那頭徐一鳴平靜地說。
“去他家乾什麼?你是不是……”
“彆問了,馬上過來。”
電話被乾脆地掛斷。
陳美清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她扔下刀,也顧不上那隻雞了,抓起一把雨傘就衝進了雨幕。
幾分鐘後,當她推開張鵬飛家那扇破碎的院門時,整個人都呆住了。
屋裡一片狼藉,碎瓷爛碗混著油汙菜湯淌了一地。
張明德的四個兒子,個個鼻青臉腫,捂著傷處哼哼唧唧。
而那個張鵬飛,更是被打得麵目全非,一張臉腫得像個豬頭,蜷縮在角落裡,連看她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而她的侄子徐一鳴,就那麼靜靜地站在狼藉中央。
“一鳴,這……這是你乾的?”陳美清問道。
徐一鳴沒有回答,隻是默默地走到她麵前,將手裡那幾件皺巴巴的布料遞了過來。
陳美清的目光落在上麵,一股熱血直衝腦門,臉頰瞬間漲得通紅!
她失聲驚呼:“這……這不是我的內衣嗎?!”
徐一鳴抬起下巴,朝角落裡的張鵬飛點了點。
“他,還有張誌遠,一起乾的。”
一瞬間,所有的疑惑、憤怒、屈辱都有了宣泄口。
陳美清猛地轉頭,一雙杏眼死死瞪著張明德:“張明德!你看看你養的好兒子!溜門撬鎖!偷雞摸狗!現在還乾出這種齷齪事!你說,這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