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鳴的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大手如扣住鵝頸,輕輕一擰,大鵝隻剩下翅膀徒勞地撲騰了幾下,便徹底沒了聲息。
陳美清在一旁看得眼皮直跳,自己這個侄子,好像從裡到外都變了個人,那股子狠勁兒,讓她既心疼又陌生。
兩人配合默契,提水、褪毛、開膛破肚,很快,一隻處理乾淨的肥鵝就擺上了案板。
“小姑,你先燉著,我去把門弄一下。”徐一鳴擦了擦手。
他從工具箱裡找出錘子和釘子,叮叮當當地先將門鎖的位置加固。
可敲打了半天,他還是覺得不踏實。
這老舊的木門,防君子不防小人。
徐一鳴眉頭一皺,乾脆翻出以前裝修剩下沒用完的新鎖,在前門和通往後院的小門上,各自又加了一把明晃晃的十字鎖。
直到聽見那清脆的上鎖聲,他心裡那塊懸著的石頭才算真正落了地。
回到屋裡,一股濃鬱的肉香已經撲麵而來。
陳美清正守在灶台前,鍋裡的大塊鵝肉在滾沸的湯汁中上下翻騰,香氣混著水蒸氣,將廚房的窗戶都蒙上了一層白霧。
“光一個鵝肉怕是不夠你吃,你現在這飯量,跟個牛犢子似的。我再給你炒個青菜,拍個黃瓜。”
她嘴上念叨著,眼裡卻全是笑意。侄子能吃,是福氣。
“先去衝個熱水澡,彆著涼了。”
“好嘞。”
徐一鳴應了一聲,走進浴室。
溫熱的水流衝刷著身體,也洗滌著心中殘存的戾氣。
力量的增長,帶來的是快意恩仇的果決,但也伴隨著一種需要時刻克製的衝動。
他知道,自己必須儘快適應這副全新的身體。
等他洗完澡出來,一鍋香氣四溢的鐵鍋燉大鵝,一盤蒜蓉青菜,還有一碟酸辣開胃的拍黃瓜已經擺上了桌。
這一餐,兩人吃得酣暢淋漓。
徐一鳴一個人就乾掉了大半鍋鵝肉和三碗米飯,看得陳美清是又驚又喜。
飯後,徐一鳴拿出手機,當著陳美清的麵,手指飛快地點了幾下。
陳美清的手機響起提示音。
她拿起來一看,下一秒,整個人都僵住了。
屏幕上,是一條銀行的入賬短信,後麵跟著一串讓她心驚肉跳的數字。
賣藤壺和青蟹的錢,加上張家賠償的三千塊,一萬多塊,一分不差地躺在了她的賬戶裡。
“一鳴,你這是乾什麼?!你自己不留點錢?快,快轉回去!”
她不是不想要錢,而是這筆錢,讓她感到了久違的恐慌。
徐一鳴搖了搖頭,“錢放你那兒,我用著也安心。”
“可是……”陳美清眼眶微微泛紅,“一鳴,你知不知道……自從你爸媽出事,家裡欠了債,咱們家……咱們家賬上就再也沒存過超過四位數的錢了。我……我拿著這錢,手抖。”
那種被貧窮和債務追著跑的恐懼,早已刻進了她的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