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直接下達了命令:“你現在就告訴張誌遠,如果不想他爹媽明天就在村裡的魚蝦加工廠沒了工作,就帶著那個頭盔,還有那把斧頭,立刻,馬上,出現在我麵前。”
這一次,連十分鐘都沒用上。
不過幾分鐘,一個身影就從院子的陰影裡竄了出來。
張誌遠渾身濕漉漉的,頭發上還掛著水草,散發著一股魚腥和柴油混合的怪味,狼狽不堪地衝進了書房。
他告訴張友鋼,自己一直就沒敢走遠,貓在碼頭一艘廢棄的破漁船裡。
“還算聰明,知道躲在眼皮子底下。”張友鋼打量著他,點了點頭,隨即眉頭一皺,“東西呢?”
張誌遠愣了一下,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下意識地回答:“斧頭和頭盔……我怕被人發現,給……給扔到海裡去了……”
張友鋼閉上眼睛,長長地歎了口氣,再睜開時,滿是失望:“我以為你比鵬飛聰明點,沒想到……也是個蠢貨。”
張鵬飛還愣在原地,不敢說話。
張誌遠看著張友鋼的表情,他突然醒悟過來,猛地抬手,狠狠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我真是個豬腦子!我真是沒腦子啊!”他懊悔地捶著自己的頭。
張鵬飛被他這一下給弄蒙了。
張誌遠卻已經想通了其中關竅,臉上滿是絕望和悔恨:“鋼叔……我明白了……我要是把那帶血的頭盔和斧頭留下,再去找人做個傷情鑒定……我們就能一口咬死徐一鳴是故意傷害!他就算不坐牢,也得脫層皮!”
“現在證據沒了,”他沮喪地癱坐在地上,“我們就算報警,也拿他沒辦法了……”
張友鋼冷冷地看著他們倆:“指望我罩著你們?彆做夢了。徐一鳴現在是個瘋子,我沒工夫陪你們玩。但是,他想整死你們兩個,比碾死兩隻螞蟻還容易。”
一句話,讓兩人噤若寒蟬。
看著他們恐懼的樣子,張友鋼話鋒一轉,拋出了橄欖枝:“不過,你們畢竟是姓張的。隻要你們老老實實聽我的話,把事辦好,我自然會照顧你們,提攜你們全家。”
他給兩人各倒了一杯茶:“回去,給我死死盯住徐一鳴。先搞清楚一件事——他家裡,到底有沒有養那條打傷阿橫的狼狗!”
兩人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點頭。
張鵬飛端起茶杯一飲而儘,就準備離開。
張誌遠卻沒動,他看著張友鋼:“鋼叔,鵬飛他先走吧,我……我還有點事想跟您單獨說說。”
張鵬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張友鋼則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門關上後,書房裡隻剩下他們兩人。
“你想說什麼?”
張誌遠往前湊了湊,姿態放得極低:“鋼叔,我想請您提點一下……接下來,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張友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這小子,開竅了。
他沉吟片刻,手指在桌上有節奏地敲擊著:“你知道村裡現在誰最有錢嗎?”
“張富。”
“你知道他以前是乾什麼的嗎?”
張誌遠搖了搖頭。
“他以前,就是給你叔我,辦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你要記住一句話,敬酒不吃,就得吃罰酒。”
張誌遠渾身一震,瞬間明白了張富的發家史,也明白了張友鋼的意思。
“還有,”張友鋼的聲音幽幽傳來,“越危險的地方,就越安全。”
張誌遠腦中靈光一閃,脫口而出:“徐一鳴家隔壁!”
張友鋼滿意地點了點頭:“孺子可教。大家都是一個姓,血濃於水。隻要事情辦得漂亮,我保證,你就是下一個張富,甚至比他更風光。”
這是巨大的誘惑和許諾。
張誌遠猛地站起身,對著張友鋼深深地鞠了一躬。
“鋼叔您放心!我張誌遠這條命,從今晚起,就是鋼叔您的!徐一鳴那小子,我一定把他查個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