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坐在小馬紮上忙活的周鳳,徐一鳴半點不覺得意外。
離家近,工錢給得痛快,一天一百,還管一頓飯,這種好事如今上哪兒找去?
倒是周鳳抬起頭,瞥了他一眼,眼神裡竟帶著幾分幽怨,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都怪這小子!
周鳳心裡暗罵。
昨天他說話含含糊糊,什麼介紹活,什麼家裡缺錢,搞得她一晚上翻來覆去沒睡著,腦子裡全是些亂七八糟、難以啟齒的畫麵。
今天早上,她是一邊罵自己不要臉,一邊又硬著頭皮找過來的。
結果呢?
結果就是坐在這兒剝蒜搗辣椒!
那點旖旎的、刺激的幻想,被這滿院子的辛辣味兒衝得煙消雲散。
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自己想歪了,人家徐一鳴從頭到尾也沒說過什麼出格的話。
一念及此,周鳳的臉頰就一陣燥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工作是好工作,畢竟離家近,這工錢也多,可這巨大的心理落差讓她心裡頭莫名其妙地有點空落落的。
“周嬸,總算想通了?”徐一鳴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權叔放你出門啦?”
“我……”周鳳支支吾吾半天,臉都憋紅了,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活計,他有啥不同意的。”
她羞愧地低下頭,一頭秀發就這麼披散著,腦袋一晃,發絲幾乎要垂進麵前裝著蒜瓣的盆裡。
徐一鳴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又落到自家小姑身上,陳美清也是一頭長發隨意披在肩後,正專心致誌地給野山椒去蒂。
“我說小姑,周嬸,你們倆這也太隨便了吧?”
陳美清柳眉一豎,抄起手邊的搗蒜杵作勢要砸過來,“你個小兔崽子,又皮癢了是不是?嫌我們乾活慢?”
“不是!”徐一鳴連忙後退一步,“咱們做的是食品,是吃到人嘴裡的東西!衛生第一!你們這頭發絲要是掉進醬裡,一瓶賣七十,人家吃出來找誰說理去?到時候砸的是‘美姨’的牌子!”
這話一出,陳美清和周鳳都愣住了。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幾分赧然。
她們還真沒想這麼細。
下一秒,兩人不約而同地找來皮筋,三下五除二就把頭發盤了起來,露出了光潔的脖頸。
“徐總,”陳美清盤好頭發,雙手叉腰,衝他挑了挑眉,調侃道,“您看這樣可還滿意?還有什麼彆的吩咐?”
“嗯……”徐一鳴摸著下巴,煞有介事地打量了一番,“最好再戴個口罩,戴上一次性手套,看著就更專業了。把前期工作做足,也省了後期的售後麻煩。”
“行行行,你要求最多!”陳美清被他那副領導視察的模樣逗笑了,乾脆把事兒推給他,“那你明兒乾脆給我們倆一人弄身工作服得了,省得我們自己找。”
“行,包我身上。”徐一鳴一口應下。
說完,他話鋒一轉,衝周鳳使了個眼色,把她單獨叫到了院子角落的石榴樹下。
周鳳心裡咯噔,那點不切實際的幻想又死灰複燃地冒了出來。
難道……有隱藏任務?
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廚房裡忙碌的陳美清,壓低了聲音,鬼鬼祟祟地湊過來,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乾……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