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此人,便是那圍繞著驚雷一指的諸多傳說之中,親曆者之一!
昔年正是此人,耗費半生所攢積蓄,去往福寶閣求購驚雷一指!
然而最終百般嘗試,都未曾學會。
隻得半價退還。
看來今日上門,也絕非僅為了名聲而已。
林二所記果然不錯。
那老者緩緩開口,說出此行意圖。
“聽聞林公子學會了驚雷一指!”
“老夫今年八十有二,終身止步一流,殘喘至今,唯一執念而已!”
“請領教公子指法!以慰我平生之願!”
林青不免有些為難。
量這老兒如此年歲,即便是他隨意一指,隻怕也抵擋不住!
可若不有所作為,他又如何能夠心服?
這圍觀眾人又如何能夠散去?
正在為難之際,正有一道聲音自人群之後傳來:
“你這老兒好不曉事!”
“自己年輕之時尚且擋不住先天武者一招,如今八十餘歲,實力連一流下品武者都不如!”
“莫不是特來求死?倘若林公子看你年邁,不忍拒絕,卻又失手殺了你!豈不還要因你吃上官司?”
眾人循聲望去,卻見得巷口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輛馬車。
此刻那趕車的漢子正冷眼看著此地,顯然剛才的話正是出自於他口。
不過同樣的話,林青卻是聽了兩遍。
第一遍,乃是那馬車中人轉述給那漢子的。
不過是借車夫之口。
隻是林青並無拆穿意圖。
對方很明顯是在為自己解圍,言語之中釋放著善意。
故而隻有好奇而已。
眾人儘皆嘩然,想要怒斥那車夫,卻又紛紛噤聲。
隻見得那馬車之上,正有福寶閣的標記。
卻是一枚方孔銅錢紋樣,有字曰:大越通寶。
自從趙家將福寶閣敬獻給朝廷之後,福寶閣便有了朝廷背景。
是以眾人知曉惹之不起,此刻也隻能按住自家脾性。
可那老兒此刻卻渾身顫抖,隻覺百口莫辯。
“我……”
“我……無害林公子之心!”
“我隻……隻是想……”
他激動著,竟然說不出完整話來。
隻覺得自己被誤解嚴重,但沒奈何彆人說的確有道理。
一時之間,胸中有千言萬語,卻又不能吐出隻言半句。
身邊一同而來的友人連忙上前,為他撫胸推背。
八十多的年紀了,可不能就這麼一口氣背過去。
周圍眾人皆不由得唏噓不已。
堂堂一流武者,年邁之時竟至如此模樣,實在可歎。
“何不請林公子將那指法演示一遍!又何須非要切磋不可?”
“蹇前輩如此年歲,若不能得償冀望,豈不令人痛心?”
“林公子雖然貴為先天,想也不至於能冷眼見老前輩抱憾終身吧?”
人群之中,有這樣的聲音傳出。
令林青皺眉。
這話語他不願意理會,其中明顯包藏著禍心。
本來不值一駁,但卻極能煽動大眾。若是放任,隻怕今日將群情激奮。
就在此時此刻,便已經有一些人開口附和了。
林青正待開口,那福寶閣馬車之中,便又有聲音傳出,這一次卻不是借那馬夫之口:
“怎麼?你們以為先天武學是想見便能見的?”
“功夫是殺人技!豈是能隨便在爾等庸人麵前耍把式賣弄的?”
“汝等所言,是在折辱先天武者!”
此言既出,眾皆安靜。
林青也不由得將好奇的目光投向巷口。
這聲音頗為悅耳。
關鍵是車中之人,實在機敏非凡。
接連兩次開口,俱都震懾眾人,且有理有據,讓人無從辯駁。
隻是距離頗遠,林青自己的靈識掃不到那車中。
不然也想看看其中究竟是怎樣一人。
不過此刻,他的靈識已經悄然覆蓋了巷中人群。
“看來今日,是不能一睹先天武學之妙了。”
有人如此說道,話語之間不免失望。
這是講理之輩。
他們一眾人無端圍在林家府前,本身就理虧。
隻是對於先天武學,尤其是那放在福寶閣數十年,有著諸多傳言的驚雷一指,所有人都頗為好奇。
正是源於這種好奇之心,眾人方才彙聚在此。
隻是如今,這種理虧被人戳破,他們便也不好意思繼續逗留。
就連那蹇霸,此刻也在一眾友人的幫助之下理平了氣息。
他步履蹣跚地走上前,先是向著林家的門楣深深行了一禮。
方才帶著歉意道:
“今日之事,卻是老朽疏於考慮了。”
“隻顧著自身執念,不曾體諒他人,冒犯公子,冒犯林家,還請公子不要掛懷!”
“老朽這就離去!並遣散眾人!”
看著這滿臉歉意的老人,林青也不由得在心中暗歎口氣。
正要出言安撫,卻聽得人群之中又有尖酸聲音傳出道:
“依我看!林公子渾身上下並無練武痕跡!”
那聲音在人群之中流竄,顯然在不斷變換方位。
隻是嘲諷不停,試圖以這樣的言論來抹黑林青。
眾人隻覺得這聲音總在身邊響起,卻又不知具體何處。
隻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