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放眼去望,但見前頭連山起伏,隱約似一隻巨鳥撲地,展翅迎敵!
那山脈最高峰處,便是鳥首,綿延群山即為雙翼。
此刻眾人所在,卻在那鳥尾處。
一路能夠上得山中,地勢相對平緩。
而據鏢局之中鏢師所說,鷲峰山脈縱貫半個福寧府,西麵為鳥背,平緩易上。
至於東麵,雖不說立壁千仞,卻也是陡峭難行。
此刻林青見了,也終於明白為何父親能勸動閩江總督,做出如此調整。
“真是天然的用兵之所!”
不親臨此地,紙上談兵,如何能知此地得天獨厚?
守軍把住山頭,居高視下,隻要水源糧道暢通,縱使十倍之敵,隻怕也難以攻下!
守住鷲峰山脈,幾乎就相當於守住了半片福寧。
“若不想硬啃這塊骨頭,便就隻能繞過此山,錢糧損耗大大增加不說,還要時刻擔心山中守軍襲擾……”
林青望向那山中,樹往之中,有旗幟飄搖,顯然是早有守軍在此駐紮了。
如此一條山脈,自然不會隻交給秦興堯並三千府兵。
從福寧府中撤出的兵丁,應當也絕大多數都退到了此地。
眾人繼續向前,行到山口之處,便見到有新修關隘。
交了從孟建峰處取的路引憑證,方才順利過關。
沿著山道,走了總有三個時辰,中途過了多處隘口,才總算翻過鷲峰山脈。
另一側果然道路崎嶇,陡峭難行。
不過在出得山口之時,林青竟然在路旁粥棚之中,見到一熟悉人影。
“徐校尉!如何在此?”
那粥棚之中,身材魁梧的甲士聽到呼喚,頓時抬起頭來。
卻原來是當日匪寇齊聚林家,受了秦興堯命令去林家捉拿盜匪的徐峻徐校尉。
隻不過此刻見到林青,這位徐校尉的臉上卻浮現出一絲茫然。
林青這才想起,那一日兩人並未相見,隻是他單方麵通過靈識見到了徐峻。
“在下福威鏢局林青!”
徐峻聞言“哎呦”一聲,連忙拱手還禮道:
“原來是林公子!”
此刻他已經顧不得對方為何會認出自己,隻知道眼前的青年,已經是名動一方的先天武者了!
竟然主動與自己搭話,實在有些榮幸。
便也就連忙答道:
“這不是總有流民從福寧府來,府尊心善,怕他們沒力氣翻過鷲峰山,便命我在此施粥,叫他們吃了好趁著日頭過山去……”
他口中的府尊,自然是秦興堯了。
雖說調到此處,但其身上的官職卻並未有所變化。
不是朝廷調派,而是閔直總督的軍令調度。
林青聽了,點點頭並未評價,隻是衝他拱手道:
“徐校尉!我等還有要事在身!回程再敘!”
徐峻也連忙拱手,目送著林青一眾遠去。
“秦知府是位好官。”
鏢師之中有人如此說道。
他們並不知曉秦興堯與林家糾葛,隻知道這位知府進駐南平之後,確實做了幾件好事。
如今又命人在山口施粥,可見心中還顧念著那些幾無人管的流民死活。
過了鷲峰山,前方景象竟然豁然一變。
叫李浩然都驚得回頭張望,似乎要將兩麵對比一番。
原來到前方,竟然少有綠意,許多平坦之處,皆是焦土。
“已經開始堅壁清野了麼?”
這些焦土必然是人為所至,不會是什麼天災。
林青望向四方,果然見到遠處山野之間還有官兵正在伐木開山。
木材可以運回鷲峰山搭建防禦工事,或者用作滾木。
剩下灌木草叢,雖不能藏人也要付之一炬。
如此一來,自山上向下俯視,前方便是大片平坦之地,敵軍不能藏身。
一舉一動儘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