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重活一世,她不想把這珍貴的機會用在這些人身上,以卵擊石那是愚蠢,她迫切的想見到那些惦記她的親人。
郭紅英不是好人,秦家不是什麼慈善家,甚至沈家李家徐家陸家都不是好人,上輩子自己被踩到泥潭裡,這幾家都不無辜。
痛快的報仇報不了,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再次帶著財產去港城過上輩子的好日子,她也不甘心,但是,偷偷的出一口氣,讓他們出點血,好像還是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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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紅英放心了,甚至還給了她一把錢票,讓她出去逛逛,畢竟,如果真回去了,以後再回來的機會微乎其微,這一彆就是永彆。
許知桃也沒客氣,跑了兩天胡同和市場,買了一些種子,果樹,糖果,以及農村能用得上的工具和生活用品,空間種地要用的農具等等,都悄悄的收進了空間。
郭紅英是個很矛盾的人,上一秒能因為沒有利用價值而將女兒親手毀掉,下一秒因為她的識相服軟,就放過了她,心情好了,許知桃要的東西也都大方的買了不少。
離開前,許知桃大大方方的從附近的這些老洋房門口走過,眼神冰冷,秦家,沈家李家徐家陸家,都住在這一片,都不無辜,她也不必要有愧疚感。
雷她埋了,這水能攪成什麼樣,就看天意了。
帶著一個隨身的布包,許知桃上了火車,火車開動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的淚流滿麵。
她就是這麼膽小,就是這麼小心翼翼,就是想要好好的活著。
她對自己說,以後,就是新的生活,新的起點,這些人,跟糟汙的上輩子,都跟她再沒有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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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坳是個東北偏僻的小村子,滬市到東北中間要跨過長江,不能直達。
滬市上車,到渡口的下關下車,然後人和火車分彆要上輪渡渡江,過了江,到達對岸的浦口,再重新上火車到京城,然後再重新上車,途經多站,才能到達目的地。
一趟旅程,準時的話兩天兩夜,但是晚點是常態,三天到四天,也是正常的。
難的不是坐車,而是這中間的中轉,時間不確定,地方不熟悉,氣候的變化,周圍的人都不認識,中間會遇到什麼意外不確定,上輩子許知桃沒有獨自出過門,這些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
不過遠離了郭紅英,連空氣都是新鮮的,她又怎麼會怕?
這個季節,出行的人不多,她小心翼翼的坐在座位上,看著車廂裡的行人,窗外一閃而過的田野,甚至已經枯黃的樹莊稼,在她眼裡都是鮮活的。
郭紅英離婚的時候,她才不到八歲,已經記事了。
親爸許永清是家裡的老四,上麵三個哥哥,下麵三個弟弟,老頭老太太也還健在,許家坳是一個很偏僻的山坳子裡,很窮,恨不得全家都湊不出一件新衣服。
到了冬天,一件破棉襖全家換著穿,許永江每個月的津貼都要郵回來一半貼補家用,開始的三塊五,慢慢的漲到五塊,後來是七塊五,兩個老人,娶媳婦兒生孩子,家裡人口越來越多,一堆半大小子,彆說上學,能填飽肚子都難。
許長安出生後,月子裡奶水不夠,郭紅英想給孩子買點兒細糧熬米湯,都拿不出錢。
出了月子,她就提了離婚。
記憶裡,兩個老人還是不錯的,不是那種磋磨兒媳婦兒的,有點什麼東西也舍得給她吃。
比她大不幾歲的小叔,更是經常偷偷的給她吃的,有時候是舍不得吃的一塊糖,有時候是山上的野果子,好不容易掏到的鳥蛋,是跟她有著最多小秘密的人。
有這樣的人,這個老家,應該不會把她拒之門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