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桃一愣,這怎麼突然就要教育孩子了?
不過,她也不插嘴,在一邊看熱鬨。
長安畢竟也是農村長大的孩子,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聞言也不打奔兒,
“乾活,累,吃肉,有勁兒。”
“呦,你這小子,不傻啊!肉好吃嗎?”
長安舉著小拳頭,
“好吃,我還要吃。”
“哈哈,有誌氣,秋收完了爸帶你去打野雞。”
下一秒,許永清就得到了親娘的巴掌,
“淨胡說八道,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嗎?”
許永清頓時一縮脖,沒了半點兒剛才的狠厲,
“哎呦娘,我就逗逗孩子。”
“逗孩子也不行,孩子才多大,那還往山裡頭領?長安聽話,隻能在外圍,不能上山,知道不?”
“嗚哇!我要吃肉,我餓,奶,我餓!”
突然的哭聲,讓正熱鬨的房間陡然一靜,接著是大人哄孩子,然後摔東西,和沒有耐心帶著嗬斥的聲音,
“吃吃吃,家裡就那麼兩把糧食,秋收還沒完事呢,要擱你的意思,也彆等分糧了,就吃這一頓,然後咱們全家一起紮脖得了,是不是?
我還想吃肉呢,你看我像不像肉?把我煮了得了!”
長安也嚇了一跳,猛地捂著小嘴,不停的搖頭,不是我啊,真不是我!
許永江兄弟幾個互相看看,也不笑了,氣氛立馬沉悶下來,老太太也忍不住的歎氣,
“咋整,就這年景了,去年是沒餓死人,看今年這樣兒啊,還不如去年。”
老爺子的煙袋又翻出來了,
“可不是不如去年,去年起碼人都是全乎的,今年春天,是不是好幾家都把閨女嫁出去了?
夏天那會兒,南頭老郭家那兩個孩子也送走了?
楊二那老娘,吃了半個月野菜根,後來那不是,趁著楊二出去,卷了家裡的五塊八毛錢,和楊二剛換回來的幾斤苞米麵,跑了,就在開學前幾天,留下楊二一個半大孩子,和一個一條腿的爹,等他回來發現的時候,他爹那手脖子上一個口子,晚回來一會兒,這人也沒了。”
許家坳村子不小,有些事如果沒有人說,還真就能捂住,彆的不說,就說楊家,許家人真不陌生,楊家住的草房偏僻,楊二這個事,許家人還真就不大知道。
許永河一拍大腿站起來,
“我就說,往年那楊二,一到這時候都會過來找老七,要跟著老七上山的,今年還真是沒來。
老七,這事,你也不知道嗎?”
許永澤低著頭,漫不經心的踢了一下牆角,聲音低沉,
“知道,我和桃桃上山,正好看見他,幫著他送醫院的,我幫著墊了錢,後來送了兩次苞米麵,多了,他也不要。”
“那,這秋收,他自己上工?”
“嗯,他說他自己養活他爹,楊叔不想拖累他,在醫院就不想治了,後來我說他要是死了,那楊二真就剩一個人,有人欺負他,真就沒有人管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