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桃剛出房間,一個懶腰還沒伸出來,長山就衝上來了,她一個哈欠打到一半,眼淚還掛在睫毛上,就硬生生的被打斷了,她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左手護上右手的吊帶,
“長山哥,出啥事了?”
長山像是個憨憨,搓著手嘿嘿笑,
“桃桃,那個,好了嗎?”
“啊?啥?”
人醒了,但是腦子還迷糊著,腦子跟著身體走,跟著長生去外麵洗了把臉。
長鬆在廚房看著這個弟弟的蠢樣,實在是沒話說,把剛出鍋的乾糧放到陰涼的架子上,上麵蓋上乾爽的棉布,拍拍手出來,
“乾糧好了,誰想吃自己去拿。”
要是以往,做一次這純麵的乾糧,那一個個都跟狗鼻子似的,恨不得早早的就趴在廚房等著,今天這一個個的都跟屁股底下有釘子似的,長鬆笑笑,嗯,都饞了。
盼著肉呢。
洗了把臉,許知桃算是清醒過來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
“走,取肉去!”
幾個人說好一會兒先回小院收拾收拾再回村裡,長鬆乾脆的鎖門就走。
長鬆,長青,長生,長山,加上許永澤,五個半大小子,這陣仗可著實是不小,不過一人一個背簍,都是帶補丁的舊衣服,長青推著自行車,其他人都是走著,倒是也不算太打眼。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快到四點,工廠還有一個小時下班,國營飯店也還沒到晚飯口,不過幾個人還是繞了一圈,從旁邊的巷子繞到了後門,這也是剛才跟那位劉大爺說好的,畢竟是私下的“幫忙”,太顯眼了不好。
許永澤心裡有數,長生有心理準備,其他兄弟是真真的被嚇著了。
桃桃回來之前,家裡幾個月能吃一次肉,三兩肉,半斤肉,那麼窄窄的一條,而且家裡人多,一人能分到兩片,就是吃肉了。
秋收時,他們是真的漲了見識,一鍋菜一般肉,但是那時候許永清在家啊,他們都會下意識的往四叔身上想,當時也沒覺得合不合理的。
但是這會兒是真的驚了,那麼大的一整塊肉啊,濃汁赤醬的,冒著熱氣,那濃鬱的香氣讓人有些迷糊。
她拿出來的能有五十多斤肉,本來想著不管什麼門路,那也沒有一直用的道理,一次性多拿點兒,細水長流,一大半做了醬牛肉,另一半做了肉醬,是縮水了不少,但是這麼直觀的看著,量還是不小的。
起碼幾個人是都被驚著了。
劉大爺把兄弟幾個的神色都看在眼裡也沒說什麼,對著許知桃還是笑盈盈的,
“你這丫頭啊,知不知道就這點兒東西,我今天好幾次都差點兒沒保住,”
物資緊張是正常的,這話也帶著點兒試探,許知桃心知肚明,但是她就是一個小老百姓,這種東西,偶爾有一次門路還說得過去,她又沒想著賣了換錢。
所以她直接就岔過去了,
“嘿嘿,那還不是您老的手藝好!
劉大爺,那我們回家啦,早就跟家裡說了您的手藝,他們可都在家裡盼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