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路之難走,曲嵐竹算是體會到了。
說是官道,卻也不過是稍微寬敞一些,能走馬車罷了。
處處是坑窪,下雨就是泥潭。
遇上風雨交加的日子,隻要一個沒站穩,打個滾起來就再也沒有了人樣兒。
夜裡錯過驛站,他們若是找到一條河,還能清洗清洗,否則也就隻能臟著。
萬幸的是,現在是夏日,倒也不怕洗了冷水澡就染風寒。
當然,這說的是大人,那幾個好不容易退燒的孩子,可千萬不敢讓他們見風。
女眷們擦洗回來,就開始做飯——
哪怕是姨娘,在侯府時也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但現下,眾人已經熟練地分工合作,便是老太太,也坐在火堆前添柴。
卻也正是這個眾人期盼的時候,曲嵐竹又聽見了不同尋常的動靜。
今夜無風無雨,這動靜便格外清晰一些。
嬴昭和韓昇也從馬車廂裡出來,微皺著眉頭看著遠處林間,有心想要放信號召回去洗刷的人,卻又怕驚了林子裡的家夥。
一雙雙幽綠的眼睛如同夜燈一般出現。
正忙活著的女眷們也悚然一驚,驚呼之聲剛出口,又壓製下去,一個接一個的挨擠在一起,像是在尋求老母雞的安慰。
然而,她們之中又誰能承擔起這般大的責任?
在她們心中最厲害的曲嵐竹,此刻站在了最前方,但誰也不敢去靠近。
不僅是因為她太靠前,她們怕直麵那些野獸,更因為那樣會妨礙到曲嵐竹。
嬴昭遞過一柄長劍給曲嵐竹,他看得出來她沒學過劍術,但這個時候,有把利器更有安全感。
曲嵐竹確實是不會用劍,但對敵的時候,膽大心細敢動手就是決勝的第一要領。
十三匹青壯年的狼先後現身,火光之下它們的潛伏沒有多大意義。
但,它們也沒有一擁而上,而是群狼環伺找尋著機會。
後方的女眷們一個個都哽咽著,卻也隻能攥緊了手裡的火把,一是能看清狼群的攻擊,二是起到威懾作用。
攻擊的時機就在一瞬間,而狼群顯然是很善於抓住時機。
“擒賊先擒王。”曲嵐竹道,示意嬴昭往後麵的林子看,狼王絕對就藏在其中。
而她記得他有袖箭。
嬴昭也認同她的看法,隻是要找到狼王顯然不易。
韓昇也不可能讓嬴昭去冒險,而在狼群攻擊的那一刻,他便發出了召集的信號。
河離這裡不遠,不過片刻功夫護衛們就能趕回來。
——若不是距離不遠,護衛們也不可能放心隻讓韓昇一人守著。
隻是沒想到竟然被狼群盯上。
曲嵐竹一劍砍在撲過來的狼的前肢上,但它的反應也很快,且有皮毛的防禦,雖然砍中了,傷口卻不深。
這時,身後的女眷群裡傳來一聲驚呼,是有幾隻狼繞過曲嵐竹和嬴昭,找到了他們的“弱點”。
不過曲嵐竹也留了一份心神,聽到動靜便回轉。
她的速度快,雖然離得遠了點距離,讓狼覺得能突襲,實際上回來的卻比狼以為的快。
一劍捅向一匹狼的屁股。
那匹凶悍地狼頓時發出變調的嗚咽聲,夾雜著嚶嚶嚶的委屈吸氣聲。
怎麼能捅狼的屁股,它一瘸一拐地跑開,回身舔了舔傷口又露出一副凶狠的神情來,對著曲嵐竹呲牙,流下垂涎的口水。
這一匹狼被趕跑,可其餘的狼卻沒有,曲芸淇隻覺得它們口中的腥臭直撲自己麵門。
頓時顧不得其他,將她身側的人一推,反正不管是誰,幫她擋一擋吧,她不要被這些狼吃掉。
曲芸曦隻覺得身體一傾,腳腕處便傳來疼痛。
但她顧不上,撲出去的時候手中的火把便飛了出去——
她想要幫得上忙,所以需要人在外圈抓著火把震懾狼群的時候,她咬牙自告奮勇。
卻不想落得這個下場。
曲芸曦都顧不上恨曲芸淇,因為她覺得狼群的利爪、尖齒已經要剮蹭到她的肌膚了。
曲嵐竹已經趕不及阻攔,隻能猛然伸手抓住那匹狼的尾巴,在它回身咬來時,一邊喊曲芸曦跑,一邊用劍抵住狼牙。
曲芸曦倒是想跑,可摔的渾身都疼,腳腕也腫脹起來,幾次起身又摔了回去。
氣的她咬牙切齒又止不住的流淚,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自己要這麼無用》
藍珍珠快步上前,一邊揮舞著火把,讓環伺的狼群不敢上前,一邊伸出胳膊給曲芸曦借力。
她也不敢過多傾斜自己,所以還得靠曲芸曦自己努力。
也是在這個時候,曲嵐竹將那匹狼打死,背後卻被一匹狼偷襲。
曲芸曦都顧不上自己剛爬起來,就想喊曲嵐竹躲開。
嬴昭一直留意著戰況,他畢竟是身經百戰,雖說現在傷著,可也比其他人都遊刃有餘。
他不能見死不救。
哪怕此刻護衛們的身影已經遙遙在望,可等他們來,曲嵐竹也是少不得挨下這一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