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際的雪地上,紅色身影漫無目的前行,在身後留下兩行長長的腳印。
雲洛不知自己走了多遠,但身體依舊冰冷,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突然,她腳下好似絆到了什麼,讓她身體失衡,一下摔了下去。
她聽到身體裡骨骼斷裂以及皮肉裂開的聲音。
幸好,對現在的她來說,骨頭是否完好,似乎都沒差彆。
她艱難爬起來,又不知扯斷多少骨頭和皮肉。
等她氣喘籲籲站好,才發現,剛才絆倒她的,竟是一具屍體。
一具碩大的白狐屍體。
那屍體隻露出一截僵硬的尾巴,剩下的身體,被掩在積雪成冰的地底,隱隱可以窺見它碩大的身軀。
雲洛突然泄了氣,腦中像人死前放映起走馬燈。
她想起塗山鄞跟她說過的,那位隻身闖入大乘期狐妖後來再無音訊。
他是否就是眼前這位呢?
她突然有些絕望,連大乘期大能都凍死在這,她又如何能活下去?
眼睛突然酸澀,她想哭,卻發現眼淚根本流不下來,反而在眼眶裡被凍住,讓她更難受了。
“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她在屍體旁站了許久,最後不太標準地朝它拜了拜,才轉身繼續前行。
她不覺得靠自己能活下去,但如果一定要死,就讓她死前再走遠一些。
一望無際的雪地讓人失去方向,雲洛隻能將遠處一座最高大的冰山當做目的地。
這裡沒有太陽,不知有沒有黑夜和白天,她隻好拿出一件可以計時的法器,來記錄自己走了多久。
都說望山跑死馬,她走了一天一夜,卻發現還有不到一半的距離。
她也終於確定,這裡沒有日升月落,隻有陰沉的白晝。
周圍似乎更冷了,她身上的披風漸漸失去擋風的效果。
但她沒有就此停下,而是繼續拖著沉重的身體往前走。
又是一天後。
雲洛終於走到那座巨大的冰山前。
冰山很高,抬頭幾乎望不到頂,神奇的是,彆的冰山都是一個封閉的實體,但這一座,居然有類似溶洞的洞口。
她冷得眼前已經有重影了,沒有多想便全憑本能往裡走去。
她的身體晃晃悠悠,但意識模糊間居然感覺周圍似乎變暖了一點,連她的身體似乎也不那麼僵硬了。
但此時她已經沒有任何體力,感覺目的達成,眼前一黑便倒在洞口。
昏迷前,她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失溫後的短暫發熱。
過一會兒,她就會呼吸衰竭,心臟驟停。
也好,她已經走了很遠。
雲洛不甘閉上眼,陷入無邊黑暗。
她沒有看到,披風下,那些裂開的傷口在一點點融化,被凍成冰晶的血液一點點滲出,沾濕衣裙後一點點落到冰麵,又變成紅色的冰晶。
若是她還有力氣往下走,一定會發現,這座巨大的冰山居然隻有外麵的一層空殼,裡麵是七拐八繞的冰洞。
地底深處,伸手不見五指,黑暗仿佛讓時間都停住流逝。
當血腥氣沿著冗長的冰洞傳入地底時,一雙碩大的金瞳突然在黑暗中睜開。
四周沒有光亮,隻有它眼睛散發的光芒隱隱可以看見它如山盤踞的巨大的身影。
多少年了,這是它有記憶以來第二次遇見彆的生物。
上一個,它已經數不清是多久之前遇到的,但因為對方沒有發現自己,它也沒有搭理。